扬县城外,寒风中连续冻了三天的何咸,这时候精神头儿也不怎么好。
他看着那仍旧紧闭的城门,不由吸溜儿一下鼻涕,向着身旁的铁骑曲侯问道:“什么时辰了?”
铁骑曲侯看了看日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就有了明确的判断:“午时了。司马,我们是不是又要回营了?”
何咸吐了一口唾沫,也觉得饿得前心贴后背,点点头道:“嗯,让兄弟们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再来。”
话音刚落,就见那始终关闭的城门忽然有了动静。
城门缓缓被人打开,缝隙越来越大。何咸的眼睛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城门裂开的缝隙,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大门已向自己敞开,立刻翻身上马,眼泪激动地就差点流出来,吼道:“兄弟们,苦尽甘来啊!”终于看到城门口那一大群头裹着黄巾的白波贼冲出来,何咸的眼睛当时就绿了,仿佛看到一大波的军功正向自己涌来。于是,他立时停直了身子,对着前来的杨奉一部大喊道:“杨奉小儿,终于有胆出来了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番本公子的厉害!”
杨奉本来打算什么话都不说就开打的,可一听何咸这话,他一时也有些疑惑,不由回问道:“你什么意思?莫非之前那番大战,不是你所为?”“当然不是!”何咸面色凶戾,气急败坏一般吼道:“那支铁骑乃张济从子张绣,带着一个娘们儿所为。可笑你杨奉如此不经打,居然败了!今日,本公子便要用七百铁骑踏破扬县,好让那张绣得知本公子才
是用兵如神的高人!”
杨奉一下就笑了,他迟迟不敢出战的缘故,就是惧怕上次的铁血悍将。可现在见何咸一部手下的确没有女将,也没那日神勇如虎的猛将,登时放下了一半的警惧之心。
又见何咸如此视征战如儿戏,口中还叫嚷着要压过那位神威悍将一头,不由冷笑道:“那好,便让本帅见识一番公子的用兵如神!”
言罢,杨奉面色一凛,举刀下劈道:“儿郎们,随我冲!”
杨奉话音一落,何咸那里也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杨奉一听这话,心下对何咸的不屑再度满溢:什么狗屁东西!你的命是命,士卒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仗着老爹的荫庇,得了一个军职就如此不将麾下士卒放在眼里,士卒又岂能拼死效命?
这个时候,杨奉已完全将何咸当成了那种不通兵事又骄虚自大的官二代。在杨奉看来,自己击败这七百余骑,斩下何咸的人头不过翻手之间!
这一刻,杨奉甚至感谢老天给他送来这样一个骄狂的蠢货了:只要砍下何咸的人头,他就可以一鼓作气攻破汉军大营。届时,他杨奉曾经丢掉的,便一并捡了回来,而且还会得到一大笔的辎重!有了这样骄人的战绩,自己在白波贼当中必然声名大振。而且,还可以将这何咸的人头送去李乐、胡才那里——那两个蠢货,平日酒场上说什么与自己肝胆相照,可一到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就跑得连个
人影都找不到!自己此番斩获这等大捷,正可好生臊一臊他们的脸面!
一想到这些,杨奉胸中的战意豪情就如那猎猎的寒风般鼓荡。纵马上前时,他果然看到那些西凉铁骑一个个毫无战心,七百铁骑乱哄哄地操纵着战马,竟然没有一个敢直面自己的。
那些铁骑仿佛已抱定了敷衍了事的决心,分散开来寻着自己军阵的边角骚扰,就是不敢深入突进其中。一时间,战场上颠覆常识的一幕出现了:按说应当长驱直入的锋锐骑兵,竟然在五千步卒的冲锋下溃乱了!白波贼们挥舞着长矛赶着四条腿的骑兵,如狼似虎,而本应屠戮如恶鬼的西凉铁骑,竟然跟受惊
的兔子一样,拼命操纵着自己的战马向外跑去。整个战场,一瞬间就四面开花,而杨奉的心底也乐开了花:西凉铁骑最令人惊惧的就是他们的突进爆发能力,可如今他们毫无战意,摆明了就是在糊弄那个何咸。失去了紧密的突进阵型,就算这支骑兵还
没有失去机动能力,那最后也只会一哄而散。这个时候,杨奉看着气急败坏叫嚷的何咸,就更觉得像在看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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