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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他表达自己的见解,蒯通又快人快语道:“你之所以觉得董卓是最大的障碍,无非知晓自己的话传不入董卓耳中,甚至,恐怕还有相反的作用。可你想过没有,你不说,却可以令他人代劳。”说到这里,蒯通叹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何咸有些本事儿:“你刻意交好李儒,现在就能派上用场。李儒虽不是你推心置腹之友,但为了董卓大业,他还是会帮你这个忙的。再加上董卓最信任的牛辅上言,
令董卓改变心意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了。”被蒯通一句话点醒,何咸忽然茅塞顿开:“我现在最大的障碍,其实在牛辅身上。此人联系着董卓和李傕,正是枢纽一般的人物。搞不定他,我上不能劝董卓改变心意,下不能安心对付李傕!
”
“不错,孺子可教。”蒯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又一次诡异地笑了:“那对付牛辅,你有什么良策吗?”
何咸瞬间脸苦,端起酒就向蒯通敬酒,意思很明显:我要是有办法,还要劳您从地府来过来一趟吗?
可出乎何咸意料的是,这位嗜酒如命、似乎要用酒浇灭千古愁的蒯通,此时却没有伸手接过那樽酒。他此时认真而严肃地看了何咸一眼,开口道:“欲要言辩服人,必先揣摩其情。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者,不能隐其情
,情欲必出其变。”
“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其所亲,知其所安。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故常必以其者而知其隐者,此所以谓测深探情。”背完这一段,蒯通看着一脸呆傻的何咸,不由再度微微笑道,又继续背道:“摩者,揣之术也。内符者,揣之主也。用之有道,其道必隐。微摩之以其索欲,测而探之,内符必应;其索应也,必有为之。故
微而去之,是谓塞□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无患。”
将这些佶屈聱牙的段落背诵下来之后,蒯通无不得意,奚落何咸道:“小子,知道我适才说的这番话意思吗?”
何咸愣愣地点头,开口道:“知道啊”
蒯通脸上得意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他想不通自己引以为傲的秘术,何咸竟然会知晓,不由怀疑道:“胡说!有本事儿你解析下来。”“一句一句解析太麻烦了。”何咸看起来还是有些呆傻,但说话却不磕绊:“你刚才背诵的是《鬼谷子》的揣篇和摩篇,意思是要想说服别人,必然得先揣摩那个人的性情和心理。他高兴的时候,就要让他更
高兴说漏嘴;他恐惧的时候,就得加重他的恐惧,令他透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动机。”“至于摩篇,说的就是人内心的只要有感情,必然会表现于外,必然会做出一些反应和动作。高明的揣测者,往往不露声色就能成事,还不留下隐患。”说到这里,何咸也卖弄了一下道:“正所谓古之善摩者
,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
蒯通这下真的惊了,他用颤抖的筷子指着何咸:“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何咸落寞一笑,脸色不由变得很古怪:蒯大爷,你这位纵横家,算是鬼谷子先生的徒子徒孙,自然将这些奉为瑰宝。可你也与社会太脱节了,在我们那个时代,这些书籍满大街都是。
在盛行鸡汤文的那段时候,别说《鬼谷子》,就是《曾国潘成功学》、《王阳明心学》或者国外的成功学著作,爱书上进的小青年几乎人手一本呐
可是,就在何咸刚刚苦笑完,他脑袋上就重重地又挨了蒯通一筷子:“既然这等秘术你都知晓,那你怎么还不知道学以致用!”何咸捂着脑袋,这下笑得更苦、更委屈了:“蒯大爷啊,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这知识啊,都学杂了,一时半会儿的,我哪儿能想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