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里,他抬头向不远处的山坡顶望去,只见几面旌旗歪歪斜斜地插着,在风里围着旗杆乱转。
每杆旌旗之上,都插着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有的头颅还很新鲜,正缓缓地滴着残留的血液.这些人,就是被冠上了‘通敌’、‘扰乱军心’还有‘对黄天不敬’的罪名,被郭太斩首之后挂在了旗杆上——今日那三千先锐投敌之后,惹得本就脾气暴躁、几番鞭挞麾下的郭太暴怒。中午时分,他当着数万士卒
的面,亲手将这些曾经议论过‘何咸一部’的士卒砍了脑袋!
而这些人,还算是幸运的。
最可怜的就是那些被郭太怀疑有意通敌的家伙,直接以‘有可能通敌’的罪名,被拉下去打了八十军棍。
一般很强壮的士卒,挨上五十军棍之后,也得躺床榻休养两个多月。八十军棍下来,那些被打残的士卒已生不如死。甚至有十几名士卒头领,直接被郭太授意活活打死!
这一举动,弄得整个军营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而且,郭太对于凉州军营里的情报也愈加不耐烦。回禀时稍不合他心意,他便毒打一顿,甚至直接下令斩杀。
惨状历历在目,使得斥候决定要隐瞒凉州大营的异状。可是,刚才的诡异之事,却使得他又不敢不上报。
现在,斥候唯一希望的,就是郭太现在心情会好一些。不过,这显然不太可能,任何人从沉睡中被唤醒,还是在这寒冷的冬夜,脾气都不会很好。由此,斥候首当其冲地便挨了一鞭子:“狗杂种!究竟有何事唤醒本大帅,若没有重要情报,老子一定活剐了你!
”
起床之后的郭太只披了一件兽皮,当即便拿起了床榻上的鞭子,劈头盖脸地便向那斥候抽了过去,破口大骂道:“狗杂种,你哑巴了不成,到底发生了何事,还不快说!”
斥候早已因脸颊上撕裂般的剧痛疼得脑袋一晕,站都站不稳,不由自主重重跌倒后,才连忙趴在地上哭喊道:“渠帅,渠帅,不要再打了属下,属下有重要情报!少时,少时凉州那边就会有人奇袭我营!”郭太一听这个回答,啪地一鞭子又重重抽在了斥候的脑袋上,直抽得那斥候耳朵里都流出血来,他才恨恨停手骂道:“狗杂种,如此重要的情报,你为何现在才说!狗东西,耽误了本帅的大计,本帅绝不饶
你!”说罢这句,郭太似乎犹不尽兴,又是一鞭子落在那斥候的脚下,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飞起一阵尘土:“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速速前去传令,将全营将士都集合起来。本帅要关门打狗,打一个翻身的大胜仗
,看谁还敢想着投敌叛变!”
疼痛难忍的斥候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可他也不蠢到主动告知郭太,这条情报来得很诡异。
赶在郭太又要一鞭子挥下来之前,斥候急忙连滚带爬地就要跑出营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郭太那最后一鞭子还是没有放过他。准确无误地抽在他的后背,带起一串血珠后,郭太才气急败坏地大骂道:“狗东西,你跑什么跑!”
这一次,斥候反而不感觉到疼了。他下意识想到郭太已发现了这条情报的诡异,以为自己死期将至。然而,就在他准备哭求郭太放过自己的时候,郭太又忽然大声叫嚷道:“不需要将全营将士都集合起来了,那些狗崽子们如今都想着投敌,根本靠不住!就将本帅的亲兵三千人唤来,本帅要身先士卒,杀敌
军一个措手不及!”
“渠帅英明!”那斥候这时大喜过望,慌忙拍了郭太这个马屁,急匆匆跑出了营帐。
“狗东西,就这么一句话,还算是人话!”郭太嘿嘿一笑,得意地像一头嗅到猎物气味的野兽。可事实上,直到这个时候,他都没想到问问斥候如何得来了这条情报。更没想着要问前来袭营之人乃是何人,又会出动多少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