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随后的一番话,却一下让何咸明白了柳媚儿其实也另有苦衷:“悉文有所不知,你征讨白波之时,董公愈加也目中无人、狂妄自负,竟下令让麾下士卒洗掠雒阳,冒充军功。想必曹孟德必然看到
那般景象,才会奔逃陈留愤而起兵。”
何咸闻言,一下不由惊叹了起来:他想不到,历史的惯性竟然如此强大。他分明已为董卓提供了盗取皇陵的办法来安抚麾下将校,可想不到董卓这个蠢货,最后还是做出了这等大失民心之事!
不过仔细想想,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出身边塞豪强的董卓,从来就没有将百姓们放在眼中,何咸的办法只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一劳永逸。再加上那些别有用心的士人假意迎奉,使得董卓以为自己已大权在握、天下尽在掌中。这骄虚之
心一满,他更没有初入雒阳时的谨慎和克制。
就这种缺乏成就大事的襟怀气度,以及仿佛暴发户一般的粗鄙行径,也难怪士人视董卓如土鳖。
总体来说,无论是征讨还是被讨两方,都在上赶着作死。
幸好,对于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倒灶事儿,何咸早就有了应对:既然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自然就要站在赢的一方。
这个时候,或许是贾诩觉得自己也有些多言了,又转换了风向开口道:“不论如何,此番关东群贼起兵,乃犯上作乱之举!自此之后,臣不臣,君不君,何谈治世?此等关东士人其心可诛,罪不容赦!”
看着贾诩这种深谋远虑的谋士说着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心头纵然有些压力,可何咸还是忍不住一笑道:“师父,这分明就是关东士人蓄谋已久、里应外合的一场阴谋,师父不会没看出来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由都将诧异的目光投在了何咸身上,唯有贾诩倒是一脸苦笑,摇摇头道:“想不到悉文也已看出这其中阴诡,倒也省去了老夫一番口舌。既如此,你便将此事解析一番,告知众将。”何咸起身领命,让贾玑将主位后的兽皮地图摊开在地上,开口道:“诸位请看,当初乃周毖、伍琼二人建议董公京官外任以控制四方,故而韩馥出任冀州牧,刘岱出任兖州刺史,孔伷出任豫州刺史,张邈出
任陈留太守,张咨出任南阳太守。”“这五个人中前四个,都成为此时起兵讨伐董公的群贼之一,最后那个南阳太守张咨虽然没有起兵,但袁术在他地盘里起兵,他竟然都没有干涉!还有那河内太守王匡,也正是在此期间被董公任命的。这一
切,难道是巧合吗,难道不是关东群贼为讨伐董公所做的准备吗?”
众人一时惊诧不已,可纷纷看向地图思忖一番,竟发现事实果如何咸所说一般微妙而诡异。说罢这些,何咸淡然一笑,又分别在雒阳北、动、南三方点了点,继续道:“诸位请看这袁绍、袁术、还有曹孟德的出逃方向。按说他们纵然下定了决心离开雒阳要讨伐董公,那去自己的老家招兵买马是最
容易的,毕竟他们的老窝儿,才有家族的支持和家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如此,袁绍和袁术应该去豫州的汝南郡,曹操应该去沛国的谯县,可这三人没有,袁绍去了冀州,袁术去了南阳,曹操去了陈留。而且在此之后不久,属于士人集团的韩馥出任冀州牧,张咨出任南阳太守
,张邈出任陈留太守,刚好可以和他们联合——这难道不应看做是事先预谋好的吗? ”
众人被何咸一言点醒,不由看着地图登时越看越心头寒气直冒:袁绍、韩馥、王匡在北;张邈、曹操、孔伷、刘岱在东;袁术、张咨在南,正好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京师雒阳形成了包围之势。这等态势,假如说一切都只是巧合,那也太不将历史当盘儿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