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天理吗?”
刘协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不由羞愧地低下了头:“皇姐,何校尉一事,朕也是听信了那些士大夫的狂言,才会疏远打压一番的。毕竟,他可是朕的姐夫,却好像仍心向董卓。”
“所以,你便连一个昏君都不如,连最简单的亲疏远近、任人唯亲都做不到?”
这样的指责,简直令刘协无地自容。
可倔强的少年从来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过错,他便下意识地狡辩道:“可朕也是为了汉室中兴,想让何校尉臣服于朕,为朕所用,难道这也有错吗?”
“就凭你?”平阳公主丝毫没有给刘协留一点情面,可看着刘协还是不服气的眼神,她却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毕竟,她的强项也不是当一个为君谋划的策士。
于是,平阳公主忍住了胸中万千言语,想起何咸的交代又转向正题道:“本宫只想知道,你身为天子,为何连一点愤怒都不敢发泄?”这是平阳公主第三次质问这个问题了,而接二连三被这样侮辱的问题刺激,刘协早已气得脸色苍白,手心都攥出了汗:他心中何尝不怒!可如今奸贼当道,手下无一可用之人,天下还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
局。他连如何挽救都束手无策,又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愤怒、去发泄?“那你就甘愿忍受屈辱,当一个窝囊至极、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天子?”平阳公主再度冷冷望向刘协,讥讽言道:“你是跟着那些腐儒时间太长了,连脑子都坏掉了吧?是不是他们还告诉你,如今要忍辱负
重,要卧薪尝胆,却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协惊讶地一抬头,不明白平阳公主为何会猜得如此准确。“简直荒谬!”平阳公主下意识地又扬起了手,吓得刘协赶紧躲在了柱子后面,但平阳公主仍旧不放弃,反向转到刘协面前教训道:“你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听清楚了吗,
他们都只是你的臣子,而不是你的主君!”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他们非但做不到这点,非但无能还辜负了你,你却还要这样纵容他们,任凭他们继续将你当做傀儡对待吗?”
“可,可如此一来,朕岂非成了不听良言、任性胡来的暴君?”这个道理没人告诉过刘协,所以,此时的刘协反应不是兴奋,居然是害怕。“你连昏君都做不好,当一个暴君又如何?”平阳公主这时却笑了,她蹲下身来,温柔地替刘协整理着冕服,语气如诱惑般言道:“何校尉可是跟本宫说过,你早被那些人折腾得连一个正常的少年都不是了。
既然你这次已经失败了,那想着放松休息一段时日也未尝不可。”说着这些,平阳公主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宠溺,拍着刘协的脸言道:“至于以后教导你,以及为何当一位优秀的君王,本宫和何校尉自有安排。在此之前,你先当一个心胸开阔的少年好了,外面的事儿,自有
本宫和何校尉替你料理。”
“可,可何校尉毕竟是董卓的部下啊。而且,他也从来未将朕当做一朝天子.”刘协还是不放心何咸。
如他这样命运多舛的孩子,最大的弱点就是不会轻易相信人。即便,他心里也知道那人对他很好。可越是如此,他更宁愿用生冷的君臣关系疏远,也不敢轻易亲近,生怕自己受伤害或给那人带来伤害。
这一次,平阳公主却看懂了刘协的口不由心。她缓缓起身,面上洋溢起一抹骄傲的笑意:“你谁都可以不相信,但他却可以托付。毕竟,他可是你皇姐挑中的男人.明日朝会,你尽情去发泄自己的愤怒好了。一切,都有你皇姐和姐夫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