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划过一道道密集而优美的弧线后,狠狠攒射入了对面羌胡骑阵当中。
顿时,毫无防备的羌胡骑阵一阵人喊马嘶,骑阵出现一大片的缺口,使得亲卫铁骑轻而易举地冲越斩杀而过。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平阳公主那颀长窈窕的身姿,以及,她身后汹涌不断奋进奔跃的铁骑。其中还有两百名铁骑,正在马上娴熟地填装着弩箭。
“扯下布条绑缚右臂区分敌我,以屯为单位,沿广阳大道肃清乱兵!”何咸这一刻简直喜出望外,看着平阳公主,只觉总是及时而至的她分外迷人神武。
但此时不是叙说情话的时机,熟知雒阳状况的何咸,已猜到皇宫附近繁华的东市,必然会是此番混乱的重灾区:“亲卫及两千铁骑随我来!”踏着一片肮脏鲜血铺就的道路,何咸等两千余人很快来到东市。比起那些民居之地,这里的惨境比何咸预料地更严重:遍地都是哭嚎之声,所过之处,家家户户、酒肆茶摊皆乱成一团。不少市坊已经成残
墙断垣,烟火处处,尸体乱陈。在这一片乱如蚁粥之所,有羌胡兵、司隶、游徼与亭长手下的差役厉声吆喝,驱赶屠戮百姓小贩。一身官皮之人成了衣冠禽兽,他们翻箱倒柜,抢夺财物,个个腰间都塞满了金钱。更可恶的是,不少轻侠
无赖、地痞泼皮也到处乱窜,抓鸡捉鸭.
劫掠看似只是羌胡乱兵的纵乱,但比这些人纵乱更可怕的,就是失序。
在一片混乱的庇护下,人心最丑陋的一面被怂恿放大起来。平日被律令压制的安详一瞬间崩溃反弹,使得东市这一片繁华之地,瞬间成为了广大无赖和泼皮们的天堂。
“乱世用重典!”眼望着一幕幕的惨状,激愤的何咸已变得悲愤莫名:“若雒阳今日注定遭受劫难,那我等也需让那些混账狗贼终生难忘!”
吼罢这句,何咸当即长矛斜指苍天:“杀!”
“杀!”
二百亲卫及两千铁骑瞬间如猛虎入山林,在肉眼可见下逐渐有序地分流,涌入混乱的东市当中。遇到还在忙着劫掠的暴徒,不论情由一律斩杀。血光四溅当中,那些还恣意嚣张的乱兵贼匪,很快便发现了这支不同寻常的队伍。在森冷的刀枪和犀利的杀戮威慑下,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渐渐收敛了起
来。
假如说这些纵乱的羌胡和无赖,是从九泉下爬出来的恶鬼。那何咸的麾下,便是比他们更凶悍、更无情狂暴的魔!
而且这群狂魔的任务,还是将他们这群上不了台面的小鬼儿,一个个直接送入他们该呆的九幽地府。
直到这一刻,站在马车上、手持染血利剑的皇甫嵩才反应过来。从步广里府中走出后,原本想着入皇宫求旨的皇甫嵩在进入东市后,便在混乱中寸步难行。幸好护卫他的车夫等人皆乃百战精卒,加之他一辆马车的目标也不大,才在皇甫嵩亲自持剑杀贼的激励下,等到
了何咸大军的赶来。
而这个时候,赶到了皇甫嵩面前的何咸,也看出了皇甫嵩这行人的不凡。不过未待何咸开口,皇甫嵩已然率先开口问道:“尊驾便是故大将军之子,何中郎?”
适才厮杀平定当中,何咸的麾下四处呼喊表明身份、救护百姓。此时皇甫嵩看到何咸装束及年岁,当即便认出了何咸。
而此时的何咸,也从马车地下的旗帜字样上,认出了皇甫嵩。
他微微蹙了蹙眉,不悦地开口质问道:“皇甫将军乃大汉第一名将,适才厮杀之中,只需振臂一呼,从者必然云集。凭将军之韬略才能,至少也能遏制纵乱。为何将军只孤身奋战,却未如此?”
几乎下意识般,皇甫嵩开口回道:“上未传旨,不敢自专。”何咸闻言,陡然一鞭子便朝皇甫嵩抽去:“皇甫义真,老子白要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