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迁徙的第二日和第三日,何咸的脾气明显暴躁了许多。
而整个迁徙队伍当中,上至天子大夫、下至黎民百姓,面上也都布满了阴云。整个迁徙部队的气氛,沉闷阴翳地犹如暴雨来临前的风满楼!
因为,此时他们头顶上真的是一片阴云,厚重地根本看不到一丝阳光。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场阴云的背后,必然是一场真正的倾盆暴雨!
谁都知道,一旦暴雨落了下来,那将是怎样一场滔天劫难!
“前方发生了何事,为何部队停了下来?”正在何咸满心焦虑之时,他却发现前方迁徙部队停了下来。只是这一瞬间,何咸心中陡然便升起一股不祥,以及还有说不出的激愤忿怒。
前方大部队可是天子和士大夫那群人,这群家伙突然停了下来,能有什么好事儿!
果然,不出何咸意料,黄门侍郎荀攸一脸焦急地纵马赶了过来。不待何咸开口询问,荀攸便不顾礼制大防,直接拉着何咸到一处人少之地,小声言道:“中郎,又出事了”
“又是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士大夫?”一听这话,何咸当即便杀机腾腾。
可荀攸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那些人,在下也不必来此。”说这话的时候,荀攸面上也不由露出几分鄙夷和厌恶。但见何咸此时焦虑不已,他便快速继续言道:“此番之事,是天子.”
“天子?”何咸的杀气一下被冰封,但心中的愤懑怨怼却是愈加明显:“天子出了何事?”
“天子要在此停留一日,举行祭天大典,祈求苍天莫要降下暴雨。”
何咸一听这个便愣了,随即怒极反笑:“祭天,祈求苍天莫要降雨?呼他为天子,他还真当自己是苍天之子了?就算想要祈求大雨不降,那也得海龙王之子才专业对口”
可荀攸此时却一脸凝肃,陡然小声叱喝何咸道:“何中郎慎言!陛下此举,也是出于爱民护民之本心.”可何咸这会儿却没时间和心情,向荀攸同学普及自然科学知识,不耐烦道:“天气无常,自乃定势,岂是一番祭天祈祷便能自欺欺人的?而且天子此番所为,实为”说到这里,何咸再看向荀攸那双如秋水飞
刀一般的眼神,才忽然明白了荀攸的意思。
刘协,这是已然对自己有了防范之心!此番迁都大计,不论何咸如何残酷打压士权,还是尽心抚慰百姓,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声望提升至了超越皇权的地步。如今整个迁徙部队当中,人人皆知他何咸何中郎,谁记得这部队
中还有至高无上的天子?
所以,刘协表面上看起来是要祭天祈求,但真正的用意,不过是刷一波存在!无论此番祭天祈求是否成功,皇权最终都是赢家!
若是老天在今后的迁徙途中未下雨,那便说明刘协仁义感天,士族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更会因此认为刘协乃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忠心大增。
若祈求失败,那刘协也能先假惺惺地下一道罪己诏,再将责任推到何咸大逆不道、残杀士人的身上。如此,皇权声望仍旧会蹭蹭上涨,而何咸就会由此成为人人唾骂愤恨的乱臣贼子!
好歹毒的一计!
真是得了政治倾轧的精髓:阴险狠毒无比还杀人不见血!
只是,九岁的刘协,当真是自己想出这一计的吗?
滔天的压力砸下来,让何咸一下有些承受不住。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自己的一颗心狂跳个不停。那种焦虑、担忧还有恐惧混杂起来的情绪,令他几乎下一刻便想发狂发疯!
幸好,有着永久召唤姚广孝带来的静心增益,何咸狠狠深吸了三口气,让艰难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先凝重地看了荀攸一眼,随即在马上抱拳一礼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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