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吠月”?
难道,在你陈宫眼中,我曹氏、夏侯氏子弟都乃疯狗不成!以此观之,你陈公台又将我曹某人看作什么?
一时间,曹操杀机毕露,在痛失父亲的刺激下,便要脱口道出叱喝陈宫的重话来。可也就在此时,一传令匆匆上前,禀告道:“使君,有书信送达”
曹操胸中怒气别人打断,不由恼怒大喝道:“何人书信?”
“朝廷三公、及不少曹家旧故联名差人送来”
传令见曹操凶躁,猛地低下头来。毕竟,他也知道,朝廷之前传过重叱曹操、令其不可滥杀徐州上下的诏令。然而,那张诏令曹操却连看都未看,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烧毁在了曹嵩灵前。
这一举,也逼得威信尽失的朝廷,不得不低下姿态,以着曹家旧故的身份私下写信来敦劝曹操。
然而,曹操却仍旧铁青着一张脸,低沉开口道:“拿过来”
传令双手将信捧过头顶,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曹操手中。这一刻,曹操扭头看了一眼目光希冀的陈宫,不由冷笑一声,将那封书信抬在了灵前的炭盆上。
“主公!”陈宫见状,不由开口道:“这可是朝廷诸位公卿联名”
话音未毕,信已落入了炭盆当中,被火舌一舔而尽。面无表情的曹操,则只是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陈宫望向曹操那张杀机盎然的脸,不由心下一沉,立时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奉孝,此番屠徐州之事,你有何言?”一道军令惹得父亲灵前不宁已三日,朝廷又三番两次来信。曹操纵心志如铁,然悲痛莫名下,也不由乱了心神。
可就在众人期待着郭嘉能说出什么道理的时候,郭嘉却只是侧了侧头,道:“此乃主公家事,属下无权过问。且属下记得,主公当初有言:宁我负人,休人负我。”
“郭奉孝!”陈宫气得七窍快要流血,不顾士大夫体面,破口大骂道:“主公一言决数十万黎庶生死,你竟言此乃家事?如你这等无心无肺、巧言令色之徒,该当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可曹操听闻此言,却陡然神色一厉,畅快大笑。一旁郭嘉更是连理都未搭理陈宫,只若陈宫是只嗡嗡乱飞的苍蝇。
“好!”曹操最终下定决心。可就在此时,又一名传令上前,手捧一封书信道:“使君,有书信至”
曹操又别人打断,心绪大乱,忍不住便向喝令他人将其推出砍了。可念在此事非同小可,他还是强忍着怒气问道:“何人送来?”
“平原县令刘备,已被陶谦迎入徐州,前来斡旋此番干戈。”
曹操当即大怒,焦躁作色道:“刘备何许人也,也敢向某投书论道?尔自拿去,如厕用罢!”
这话一出,曹氏、夏侯氏众人不由抿嘴而笑。不过,一想到这毕竟还是在曹嵩灵前,又连连忍住,挤出几分同仇敌忾的神色,就等着曹操下达立时尽屠徐州的军令。
而曹操也有这个意思,很是沉凝了一番心绪。可当再度准备开口的时候,又一不开眼的传令上来,手中捏着一封书信.
这一刻,曹操早已不耐至极,未待传令开口,陡然挥手道:“不管何人书信,某一概不接!再有投书扰乱先父之灵者,杀无赦!”
传令吓得仓皇告退。可离这传令很近的郭嘉,却陡然开口:“主公,这封信,还是看看吧.”
“为何?”曹操怒气翻涌,纵然面对最器重的智囊,也掩盖不住语中的焦躁。
可郭嘉却仍旧不动如山,悠悠开口:“这封信,乃是左将军、并州牧何咸所书.”曹操一脸的焦怒、不忿、气恼,在这个名字前陡然消失不见,继而变得凝重而低沉。几番变幻下,他才无奈叹了一口气,沉沉开口道:“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