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迫整个朝廷的举动。真要罗出罪证论起来,何咸就是十足十的乱臣贼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说何咸是逆臣吧,他还真没把汉室往死里整。每次行事都留着首尾,颇有分寸,既把皇权和士权剥离干净,又最后给一件小裤衩遮羞。尤其何咸行事,抛去他的狡诈霸
道不谈,所做所为的都是天下黎庶苍生,这与朝廷和士大夫倡导的‘仁义治天下’,又有殊途同归之处。“皇甫老爷子,你也早过知天命年岁,问小孩子的话题有意义吗?”看着皇甫嵩的急切、还带着很大希冀的眼神,何咸不得不硬下心肠道:“不是忠臣,便是逆臣,这世上哪
有如此非黑即白的简单问题?更何况,就算我说了,皇甫老爷子你就能信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皇甫嵩攸然一叹,失落不已:“不错,是老夫落下乘了贤侄,不妨一同走走,聊一聊?”
何咸退开一个马身的距离,做出了一个‘恭敬不如从命’的手势,对皇甫嵩报以很真诚的敬意。
两万汉军就此成了摆设,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老一少的背影,跨骑在战马上悠悠并辔而行。一路上,两人似乎都放开了心结,聊到畅快处,不由还相视哈哈大笑。
只不过,再愉快的聊天,也架不住此时彼此身份的对立。行至半里后,皇甫嵩还是忍不住问道:“贤侄,此番你驻军雒阳,究竟意欲何为?”“占了司隶这一块,与河东、并州接连起来。如此一来,我的基业非但突飞猛进,更有了俯瞰汉室天下,进退自如的游刃有余优势。”一番闲聊后,何咸也再不避讳,道出
了自己的目的。皇甫嵩眼中自无惊讶之色,只是忧愁叹道:“朝廷所惧的,正是如此。司隶一带乃天下要冲之地,更乃汉庭旧都所在。若被你盘踞吞下,朝廷颜面荡然无存不说,更失去了
收复旧山河的契机。故而,此番王司徒给在下的底线,也便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达成所愿。”
话题到了这里,两人不由又沉默了下来。
很显然,这就是一条谈不通的死胡同:司隶只有一个,一人占了另一人就只能空手。而且,长安朝廷与何咸都是很强势的一方,也不可能一人一半把司隶给分了。
遇到这样的状况,通常就是打上一架,赢者得之。
但打架这方面,何咸这里有顾忌,不想成为乱世逆臣,成乱世诸侯的集火点;而朝廷那里不想打也打不过,就靠着汉室正统的脸面来讨要事情到这儿,真就没法儿搞了。
所幸,何咸这里还是比较占主动优势的。而且,他还是个无赖:“皇甫老爷子,你说假如我就一屁股坐在司隶这地方不挪窝儿了,朝廷能拿我怎么办?”“自然跟你对付曹孟德一般。”皇甫嵩苦笑了一番,见何咸如此坦白,他也把心窝子里的话掏出来了:“按你的话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看似崛起迅猛,但也不是
没有仇眦。你能行书袁氏兄弟,朝廷也能,而且朝廷的诏令,显然要比你的书信好使些。”
何咸陡然一惊,忽然便有些气急败坏:“这毒计,便是杨修想出来的?”
看何咸也有吃瘪的这一天,皇甫嵩不知为何,忍不住便畅快笑了起来:“不,这是你想出来的啊.杨德祖,不过照猫画虎尔。”“娘个腿儿的!”何咸暗骂一声,恼怒起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杨修这狐狸,还真是有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