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锦生最近有点烦恼, 之前机械厂半死不活的他烦恼, 现在机械厂手里有钱,他还是烦恼,因为市里边的领导都盯着这笔钱呢。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 江州市财政就没有宽裕过, 虽然市里有十来个国营厂, 真正赚钱能交税的没几家,那些厂里的业务只能堪堪养活自己厂的职工, 要多拿钱出来支援市里, 那是没有的,真有厂领导为了往上升一步两步,干出这不得人心的事,得被厂里的职工堵着门口骂呢。
吴锦生也不是一毛不拔, 就是这个度不好掌握啊,给多了, 怕养大领导的胃口,财政一有短缺就朝机械厂伸手,他们厂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也是全厂上下齐心合力挣的啊,也就是赶在时间好,外国人看着新鲜,以后生意要是不好了呢, 这都得提前考虑着。
给少了, 也不好看啊, 毕竟当初机械厂出口创汇,市里给了最大的支持,压着其他厂配合着机械厂一起努力,现在过河拆桥不地道,再说机械厂还在江州地界呢,上边给个什么政策,分分钟被整没得说。
不过这也是甜蜜的烦恼,江州其他厂那对自己厂可是羡慕嫉妒恨啊,恨不得杨晓卉这个小同志是自己厂里的员工,这也他们也能创汇了,不用眼巴巴地看着机械厂在市领导心里比重越来越大,什么好的政策都倾向于机械厂。
吴锦生也觉得杨晓卉很能干,第二批15万的折叠镜子运到美国没多久,外商菲利普又打电话来了,说很畅销,在美国纽约那是大卖啊,接着又下了一批20万的订单。
这次杨晓卉在折叠镜子的外型上做出了改变,以前出口的那种比较简单,现在还加上了镂空设计,繁华富丽,再配上她大胆艳丽或者清爽的图绘颜色,见过成品的人都会啧啧称奇她怎么会有这么多层次不穷的奇思妙想,好像未知的宝藏一样无穷无尽。
厂里不是没想过再培养几个像杨晓卉这样的设计人员,就怕她心大了以后,会离开机械厂。可是现在的人思想普遍还束缚在保守安全的范围内,也不像杨晓卉那样系统地学习过,也没她那样的条件出国开阔过眼界,所以到最后,设计科还是杨晓卉一人,而机械厂对她是越发的看重了,连加工资的提议,都全票通过了。
吴锦生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想送杨晓卉去省城的美术大学进修,系统地学习几年,增加业务能力,再拿个大学文凭回来,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给这个心腹爱将升职了。她的年纪始终是个障碍,虽然对厂里贡献大,但资历还浅年纪小,要是贸贸然地提议点她做设计科的科长,估计下面会有很多人反对。
是啊,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同志,不到一年时间转正,接着火速被提拔为科长,让他们这些为了升值锻炼了十来年的科长们情何以堪啊。
杨晓卉敲了两次门,见里面没回应,就自己推门进来了,现在她跟吴锦生混地很熟了。
“厂长?”杨晓卉敲了敲桌子。
陷入思绪中的吴锦生,就听到这声音回过神来,看见是杨晓卉来了,怔了一下,笑着说:“小杨,你这个时间不在设计科里画图纸,跑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晓卉微微一笑,“我啊,是来给您解决难题来了,听周秘书说,您在为给厂里留多少钱烦恼呢。”
“这个小周啊,一点秘密都守不住,都跟你说了啊。别站着了,先坐下。”吴锦生压压手。
“那您可冤枉周秘书了,他也就跟我说说,知道我不是那种爱传小道消息的人,所以才会把您的烦恼给我说了,也是希望我集思广益想想法子,这不我一有法子就来找您来了。”
听她这么有自信,吴锦生倒是起了兴致要听听她的意见,也许还真能解决现在的难题呢,“小杨,那你先说说法子,我洗耳恭听。”
杨晓卉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说:“我的这个法子,厂长您应该也考虑过,就是盖家属楼。”
吴锦生点点头,他确实是考虑过,机械厂也有这个需求,就像有次会议中,人事科科长说的,厂里已经有好些年没盖过家属院了,现在申请住房的报告都快压不住了,职工心里有想法啊,你说厂里赚钱了,不第一时间盖家属楼,领导们都要被底下职工喷死了。
毕竟这个时代家家住房都不宽裕,孩子小的时候还能凑合,大了要结婚了,你让孩子去哪里结婚啊,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啊。
杨晓卉继续说了,“我的想法和您不一样的地方是,您是想在厂附近盖个差不多的家属院来安置职工就行了。我的想法是把东边的那块荒地买下来盖家属院,咱往大里面盖。一来这是名正言顺地给市里送钱,二来咱们厂的钱都用来买地,盖家属楼和新建厂房了,厂里这不是没钱了,市里估摸着,也不会盯着咱们厂了。厂长,你说我这个办法好不好。”
好,这个方法真是一箭双雕啊!吴锦生眼睛一亮,江州市东边有一块200亩的荒地一直空着,没有那个厂有能力吃下,现在他上赶着给市里送钱,市里难道还会舍不得这块食之无味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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