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算,是九根并列的银线,这里的九根包括旁边钉角的两根。”
“中绷大小是多少?”
“一般来讲,中绷的横轴内外各长二尺六寸左右,贯闩长一尺八寸四分左右,而闩眼长一尺一寸。”
老太太又问了湘绣、蜀绣、苏绣的一些针法,向昀对答如流。
终于结束提问环节,老太太转换话题:“理论知识倒是挺好,可是你要知道,会读书的人不一定就能把工作做好,年轻人很少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跟着我学绣花很辛苦的,你怕吗?”
向昀摇头:“不怕。”
老太太站起身,仪态端庄,她领着向昀去到绣架前,指着座位:“过去坐着吧。”
向昀入座,老太太又道:“你是服装设计师,画绣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的右手边有一块已经印好的绣料,你把它上到绣架上。”
“好。”
向昀拿过绣料,指间稍微一感受,便知这块布料是真丝素绉缎。
绣架有七十公分长,两人一起上速度快效果好,傅辰北十分自然地上前帮忙,却被老太太拦住了。
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戒尺,直直地抵在傅辰北的腹部:“你干什么?”
傅辰北睨了她一眼:“帮忙啊。”
这都看不出来?
老太太的戒尺分毫不让步:“你学还是她学?”
“不能帮忙吗?两个人上不是快很多?”
老太太一语定乾坤:“让她一个人上。”
傅辰北还想上前,向昀却道:“三哥,我自己可以的。”
老太太拿着戒尺戳了戳傅辰北:“你是她三哥?”
傅辰北没好气地回答:“嗯。”
老太太没有再追问,收回戒尺,观察向昀上绣架的姿势。
向昀将绣料卡进上方绣架,理顺侧边,最后卡住下方绣架,对于第一次上绣架的人来讲,已经不错了,绣料也算平整紧绷。
老太太没有挑错,让她坐下绣最基本的平针。
向昀拿过针,刚刚往下刺了一针,老太太的戒尺直接拍在她的手背上:“针法错了。”
硬硬的戒尺敲在关节骨上,疼痛清晰,向昀却没哼出声来。
她没吭声,站在旁边看的人受不了了,人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向昀面前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问道:“痛不痛?”
向昀没想到傅辰北会忽然抓住她的手,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抬头看了一下老太太。
老太太手握戒尺一脸严师的样子:“学绣花,最重要的就是学针法,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很严格的,针法错误我会直接上手打的,要是受不了,趁早离开这里。”
傅辰北拉住向昀的手往上带:“哪来那么多的规矩,我们不学了。”
“三哥。”向昀挣脱开他的手,看向老太太:“岑老师,我能够吃苦的,我不怕挨打。”
傅辰北蛮横不讲道理:“我不准。”
他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姑娘,怎么能够这样被人打?绝对不行!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要提议让她来学绣花?
向昀眼巴巴地看着傅辰北,语气软了不少:“三哥……”
吴侬软语般的语气是这世间最烈的□□,饶是再硬的钢,也能瞬间化为绕指柔。
傅辰北的心彻底融化,他这辈子是完蛋了,向昀若想让他死,只需一句话的功夫。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他真做不到。
转身、离开,一气呵成。
老太太剜了他的背影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跳成这样,结婚后岂不是要跪在地上唱征服?
走出绣花店,外面的空气凝固得难受,傅辰北扯了扯衣领,掏出烟,迅速点燃,抽了几口后,仍觉不解闷,最终脱了外套,毫无形象地坐在街边的花台上。
老太太虽然严厉得很,但却是个好老师,她用简单的语言让向昀迅速学会平针的使用。
上手几十针,越走越顺。
老太太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小北这个臭小子,倒是藏得深,这么多年没带过女孩来见她,这丫头在他心中,该是分量不一般吧?
但是小丫头姓向,不会是明宪光的外孙女吧?
“啊?”向昀理解了一下你们俩这几个字的所属含义,“我读初中时,跟他是邻居。”
老太太眼神一暗,果真是明宪光的外孙女。
“他是你男朋友?”
向昀抿唇,回答得不算明快:“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她们那个年代的人都要黏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样叫算是?
老太太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向昀有些接招困难:“没明说,但是感觉已经是了。”
“为什么不明说?”
向昀:“……”
这种事不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为什么一定要说出口?
老太太见小丫头被自己憋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不再追问:“继续绣。”
“好。”
向昀在绣架前坐了两个小时,前前后后被老太太打了十几下,因为右手握针的缘故,那十几下全部落在右手手背。
白皙的皮肤上红痕道道。
“好了,今天上午就学到这里,吃完饭下午两点半再来。”
向昀站起身,恭敬地对她颔首:“好的,谢谢岑老师,您辛苦了!”
“嗯。”老太太轻轻回了一句,重新坐到窗边看报纸,不再理她。
向昀找到傅辰北时,他正靠在树边打电话,见她出来,迅速挂断电话,走近后轻轻抬起她的右手细细查看。
往日嫩白的手背上,落满红痕累累,傅辰北处于失控的边缘:“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身躯俯下,他用唇瓣感触那块皮肤,有些微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