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人经过他们桌,停足不前:“小向,你们也来这喝汤?”
向昀听出这是岑素卿的声音,连忙放下汤勺,站起来恭敬地喊她:“岑老师。”
岑素卿的身旁站着一名中年女子,她穿着黑色连衣裙,外搭一件玫瑰色西装外套,竟是礼服定制店的老板。
向昀记忆力很好:“您是高老板?”
高文希也认出向昀来:“你不是那天跟着容容来我店里租礼服的女孩儿吗?”
“是我,您的礼服我周一送回去。”
“反正有一个星期时间,你随意就好。”
听见无比熟悉的声音,傅辰北差点被鱼刺卡住,闭眼数秒,长纾口气,站立起身。
高文希惊愕,正准备喊他,却被岑素卿点了点后背,并且直接抢白:“既然大家都认识,不介意一起吃个饭吧?”
岑素卿对着傅辰北问的这话,她知道向昀绝对不会介意。
高文希暂时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婆婆唱的哪出,怎么连小孙子都不认了?
不过,虽然她没弄懂缘由,但是并不妨碍她跟着婆婆一起唱戏。
傅辰北还没回答,向昀就应下了:“当然可以。”
说完转身去喊服务员再多拿两套碗筷过来,又忙着给岑素卿与高文希布位置。
傅辰北看不惯她搬凳子,从她手中接了过去。
高文希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小北原来也是会心疼人的。
两人坐定,傅辰北开始加菜,他知道岑素卿与高文希两人的口味,直接喊来服务员,还未报上菜名,向昀侧头问道:“岑老师,高老板,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岑素卿抬眉瞄了傅辰北一眼,让他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孝顺的孩子。
高文希很随和:“你们点就是,我不挑的,我妈喜欢吃蛋角。”
向昀微诧:“原来你们是母女关系。”
高文希笑着纠正:“岑老师是我婆婆。”
“哦,不好意思。”
“没事。”
傅辰北顺着几人的话点完菜,起身先给岑素卿斟茶,而后高文希,再给向昀斟茶,最后是自己。
高文希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向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向昀娓娓道来:“我是助理服装设计师,我们公司近来搞了一个服装制作比赛,我设计了一件衣服,三哥帮我提了不少意见,今天是来岑老师这里学绣花的。”
因为装作不认识小北,她也不能询问为什么要称呼他为小北,只能顺着向昀的话往下说:“画好稿子后,可以给我看看吗?”
向昀本就有意向她学习设计,自然喜不自胜:“当然可以,谢谢高老板。”
“别再叫我高老板,显得生疏,叫我一声阿姨吧。”
“好的,阿姨。”
向昀本就是那种很讨长辈喜欢的孩子,高文希也不例外:“你这孩子真讨人喜欢。”
岑素卿接话:“可不是吗?连我都唬住了。”
高文希看向婆婆:“是啊,您已经三十年没收过弟子了,听她喊你学绣花,我都吓一跳。”
向昀回道:“阿姨您过谦了。”
不提这个话题还好,一提傅辰北就堵得慌,绣错了说就是,干嘛打啊?
傅辰北一脸怨妇模样,偏偏桌上的三个人都没理会他。
一顿饭下来,其他三个人吃得融洽,傅辰北味同嚼蜡。
结账时,高文希要买单,被傅辰北拦住:“我来吧。”
高文希客气了一下没再坚持。
直到傅辰北带着向昀离开,高文希才问道:“妈,小北和小向是怎么回事?”
“具体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上个星期小北给我打电话,让我教一个姑娘绣花,你知道我最疼小北,他拜托的事我肯定答应,结果说好的来学却忽然爽约,我知道小北不会干这种事,肯定是那个姑娘有事,今天他带着她过来,我就给了她一点颜色。”
“什么颜色?”
岑素卿比划了一下:“我拿了店里的戒尺,只要她绣的不对,我就打她的手背。”
高文希:“……”
刚刚吃饭时,她可是留意了,小北不仅给向昀挑菜打汤,还把鱼刺挑出来才给她,拿戒尺打手背,小北不得心疼死?
“怎么了?你也觉得我不该打?”
高文希摇头:“那倒没有,严师出高徒嘛。”
岑素卿叹了口气:“我哪是对她绣花有要求,你可知道向昀的妈妈是谁?”
“她姓向,该不会是明美吧?”
岑素卿扬眉示意她猜得对。
高文希觉得形势不妙:“怎么会是明美的女儿呢?”
“就是了,如果向昀连我给的这点苦都受不住,回头等小北的爷爷知道,还能承受得住?”
“是啊,爸的思想守旧又有些顽固,不是那么容易说得通的。”
“我用几十年的亲身经历告诉你,对于明美的事,绝对没有通的那一天,昨晚你爸跟我提了一下小北的婚事,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从法国回来的姑娘,什么圣马丁毕业的?”
“中央圣马丁,服装设计界最厉害的学校。”高文希不禁替两个小年轻担心,“那向昀怎么办?我看小北喜欢到骨子里的样子。”
“多方筹备呗,你家那儿媳不也在出谋划策?”这是一人恋爱,全家奋战的节奏。
说起容容,高文希满眼都是宠溺的笑:“那丫头鬼主意多,也能摸得准爸的喜好。”
“文希,你觉得向昀那丫头有多喜欢我们家小北?”不让小北坦诚身份,主要还是为了观察向昀的举动。
品德、修养与才能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喜欢这种事,虚无缥缈,无法实握。
小北这孩子看似冷情,实则深情,一旦投入便是倾尽所有,要是哪天向昀忽然不喜欢他了,又该怎么办?
高文希坦言:“见一次面还看不出来,需要观察。”
岑素卿同意她的观点:“路遥知马力,且行且看吧。”
“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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