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人以极轻的脚步,走到沐子央面前。
她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师姐南宫晨。
“你随我来。”南宫晨的语调异常冷淡,对她而言,师父就是她的天,她一直以为师父只会收自己与哥哥两名徒弟,但现在却忽然多了这个小师妹。
打从前天晚上知道这件事后,她的心情便很复杂,除了有跟法华门弟子们一样的厌恶情绪外,更多的是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失落之情。
从小到大,南宫晨总是比其他人还要努力,就是希望能跟师父一样,清冷高傲,处事果断凌厉。
她也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全都改正过来,因为师父喜欢这样的孩子。
可如今,她再也不是师父座下最受重视的弟子,只要有冥尊在,师父对这个小师妹,肯定会另眼相待。
南宫晨心里虽不快,但只要是师父交待的事,她都会办到好,所以她再怎么不喜欢小师妹,也得亲自过来接她。
沐子央乖乖地照着师姐的话做,她拿着包袱,跟在师姐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好几步的距离,一同回到了无量宫。
南宫晨将师妹送至房里,转身离去之际,才开口道:“师父吩咐过,你的天灵珠先出现了法华门的红纹,所以头两个月,便归本门修练。”
沐子央点点头,“是,师姐。”
南宫晨踏出门外时,沐子央忽然想起什么,追到她身后,问道:“师姐,我需要去向师父请安吗?”
南宫晨连转身看她也没有,冷冷道:“今日不用,师父已随南极仙翁前往南极大陆视察异象,等师父回来,或许会召见你也说不定。”
换句话说,也有可能不会召见她。
沐子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终究是个孩子,对被人忽视,还是会感到难过的。
过去她带着保生院的弟弟妹妹们,在女娲庙前行乞时,多少会遭受到一些人轻蔑地对待。
被赶被骂,那是常有的事,可那时候,她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她知道自己还有保生院能够回去。
然而,她现在却没法这样安慰自己。
沐子央很清楚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迫使她的心智年龄,一下子又成长了许多。
虽然东方哥哥要她遇到困难就去找他,但她很清楚,不能一直这样给他添麻烦。
她终归是法华门的弟子,怎能要东海门的掌门,出面替她摆平所有事情呢?
东方哥哥肯,沐子央自己也不肯。
师姐走了以后,她便独自一人待在房里,四处看过一遍。
这间小房子布置得很简单,最里头靠墙的地方是一张木床,上头放着干净的被褥,此外,还有一个木柜,一张桌子,连同旁边的两张椅子,除了这些以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沐子央打开包袱,将里头的衣物,逐一拿出来放好。
忙完后,她便坐在桌前发呆,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悠扬的萧声。
她悄悄地打开房门,伸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会儿。
屋子所在的院落,在入夜显得特别幽静,并不见任何人影。
沐子央鼓起勇气,走了出去,只见天边挂着一轮洁白的明月,光辉如水般,倾泻在廊檐。
她人站在外头,声音便越发清晰起来。
曲调清丽婉转,寄托的情意,似水绵长。
沐子央跟着萧声,穿过廊亭,走到另一处的院落。
她抬头一看,只见南宫师兄独自一个人坐在屋檐上,对月吹萧,眉宇间彷佛有无限的愁思。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最不着调的南宫师兄。
沐子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不敢大声叫他。
许久后,南宫暮停下来,低下头才发现师妹坐在廊檐下的栏杆。
他从屋顶一跃而下,神情转变得非常快,又是原本玩世不恭的模样。
南宫暮笑着问道:“师妹,你在底下偷听多久了?”
沐子央十分不以为然,“萧声都传进我屋里去了,这怎么算是偷听呢,我是光明正大地听。”
南宫暮挑眉,“是吗?你说是便是吧。”
沐子央默了默,看着他的玉萧问道:“师兄,你会的东西可真多。”
南宫暮得意了,笑得连两只虎牙都露出来,“那是,我不管学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
沐子央想到自己惨淡的将来,颇丧气地问:“我以后也能学到这么多东西吗?”
南宫暮摇头,“不能。”
沐子央眼睛都瞪圆了,“为什么?”
虽然她心里知道,圣尊不是真心想收她做徒弟,只是跟冥尊抢成那样,拉不下脸来,不得不勉强收了她,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她晾在一边,不管不问啊?
南宫暮思索片刻,突然问道:“师妹,你懂不懂何谓座下弟子?”
沐子央不是很确定,反问道:“是不是就像观世音菩萨身旁,总会跟着善财童子跟龙女?而我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的师父?”
“差不多,但更说得更简单些,就是师父在的时候,你绝不能坐下,哈哈哈……” 南宫暮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沐子央倒是没有抓到师兄的笑点,只觉得脸黑了大半边。
南宫暮又道:“师妹,你没听说过‘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句话吗?总之,你得先在师父身旁,当好几年的小跟班,才能像师兄我现在一样,独当一面。”
说到这里,他骄傲地拍拍自己胸膛,可猛地想起过去数年,跟在师父身边服侍的日子,一股发麻的感觉,便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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