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炎玦并未打算让沐子央习武,不只因为她有太多未解的谜团,还有她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
可如今她在东海门修练,那事情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沐子央终归是法华门的弟子,若处处显得不如龙王教出的徒弟,丢光的可不仅是他炎玦的脸。
除了日常的功课外,他开始抽空教导沐子央,做扎实的武术练习,从蹲马步、走架子、拳法与剑术,一项一项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像她这种有仙骨的孩子,修练凡人的武术,本就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可不知是否在东海门训练得当的关系,她的学习进展非常快,这点让炎玦感到有些意外。
才不足一个月,她已经能手持木剑,将剑招使得虎虎生风,在落英之下舞剑,甚至能不沾片花,挥洒自如。
沐子央练完剑,满头是汗地跑到他面前,“师父,我的剑练得好不好?”
炎玦默然不语,虽因无内力相甫,她的剑气不足,但论灵动与手势,却已有了几分样子。
为人师者,能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内心自然感到欣慰,只可惜她全身的筋脉被封,注定在修练这条路上,无法有所成。
炎玦想了想,才道:“形到意未到,有空你再让你师兄陪你练剑。”
沐子央点头称是,可她最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件事,她观察了一会儿师父的神色,小声地问:“师父,最近师兄师姐们,都在忙着准备修真大会的事,阿央不敢去吵他们。”
炎玦心知,她这是有意在藉题发挥了。
不说别的,光以暮儿的性子,便不可能如她所说,会事先去准备。
沐子央见师父迟迟不开口,内心挣扎个老半天,索性施展起用在墨大哥身上的缠人功夫,轻轻拉着他的衣袖,长长地喊了一声:“师父……”
没想到,师父却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有何事?”
他冷淡的语气,吓得沐子央立刻松开手,正经八百地立正站好,“阿央也想参加修真大会。”
对于即将到来的修真大会,炎玦老早便对是否让她参与感到迟疑。
大会每五年举办一次,为团体形式的竞赛。
举办的目的,不仅是要考验各门派的武学修为,以及计谋与兵法的布置,最重要的是培养他们合作的精神。
混沌八荒之气刚开始为祸人界时,常常会在不同地方同时出现,也因此,各大门派必须在最快时间内,调度门内弟子,前往各地平乱。
由于各门派彼此认识不深,也没有一定的默契,造成的伤亡十分惨重,这才间接促成修真大会的产生,为的便是让大家有了解其他门派的机会。
此外,比赛场地在瀛洲上层的幻幽虚境,里头充满各种凶猛的灵兽与有毒的异草,环境非常险恶,并非一般刚修练的弟子,有办法可以单独进入,唯有采取团体行动,才能确保他们的性命无虞。
除却危险的缘故,炎玦对紫逐原的红薯臣服沐子央一事,始终感到不安。
若类似事情再度发生,不只容易被人发觉她身体的异状,把她放到比赛中,也未免太不公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理由,比赛的期间,沐子央又重回冥殿,无论她代表哪个门派,都会惹人非议。
炎玦审慎思量过后,决定让沐子央跟着南宫暮,当场上的后援人员,可以帮忙,但却不能参加,刚好巧妙地避开她身分尴尬的问题。
“阿央,一个月后的修真大会,你不用参加,你师兄那里需要人手帮忙。”
沐子央一听,心里有些失望,可她又想,凭自己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进去里面丢光自己的脸就算了,想到会丢师父的脸,她就不想去参加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扯师姐的后腿,还要人家赶着来救她。
于是她拱手道:“是,阿央知道了。”
炎玦以为这孩子的心性喜欢热闹,却没想到她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难过,他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问,“阿央不觉得失望吗?”
沐子央摇摇头,微笑道:“不会,阿央自知能力还不够,以后等我学得更多了,再去参加也不迟。”
因为这孩子知所进退,炎玦难得露出笑意,“好,你能这么想,为师感到很欣慰,以后切记有多少本领就做多少事,别妄想要一步登天。”
沐子央很恭谨地点头称是,她知道师父是对自己好,所以他的话她都牢牢地记在心上,丝毫不敢违背。
当然她这副耸样,若是被冥殿里的鬼怪们看到了,肯定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可她才不担心会被他们看到,师父身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近的,更何况是他们这种见不得阳光的鬼怪。
……
修真大会到来时,沐子央早已回到冥殿。
墨青宸向来惯着她,她若想去,怎么样都随便她。
然而因为她想回去帮南宫暮的忙,往不太在公开场合露面的他,倒是破例在开幕大典的这一天,出现在众人眼前。
集英台上旗帜飘飘,各派人马齐聚一堂。
年轻一代的弟子们,是这次大会的主要主角,他们不过是站在场中,便给人一种英姿焕发,朝气蓬勃的感觉。
东海门一向活力充沛,门下弟子穿着天青色的武术服,扎着马步,气运丹田,朗声大喊提振士气的口号。
法华门的弟子人数最多,可却显得特别安静沉着,他们不动声色地留意周遭的竞争对手。
玄机门则是围成一圈,众弟子皆手拿笔墨,身背行囊,彷佛在商议什么作战计画。
其余较小的派别,则是散在四周,心中各有各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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