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她若不是修道之人,肯定不晓得那是谁的血,可她是,所以她能确定袖子是师父的,血也是他留下来的。
可惜不管她怎么问,师兄都不愿意告诉她当时的情况。
他们都没再开口与对方说话,此时庭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叫唤声。
“阿央。”
沐子央登时就笑了,那是师父的声音。
她先把画糖收好,急忙从屋顶上飞下来,喜不自胜地对站在底下的人,喊了一声,“师父。”
炎玦点点头,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南宫暮,缓缓地问道:“你们两个跑到那上头去做什么?”
南宫暮终归比师妹还要了解师父的脾气,他晓得师父是误会他们了,赶紧低头拱手道:“我经过的时候,恰巧看见师妹在屋顶上看烟火,于是就上去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沐子央瞧了眼师父,又瞧了眼师兄,不太懂为何他们会变得那么严肃,她试图让气氛缓和些,笑着说道:“师父,今晚的烟火真漂亮。”
炎玦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阿央,你且准备行囊,过两日随为师回去法华山。”
沐子央闻言,打从心底生出喜悦之情,她眉眼弯弯,像极了高挂在夜空的月亮,声音清脆响亮地回答,“是,师父。”
炎玦转过头,看向南宫暮,此时他的语气与脸色,都比刚刚平和许多,“暮儿,你与晨儿二人留在瀛洲,代为师处理各项事务。”
南宫暮恭谨回道:“是,弟子谨遵师命。”
沐子央默默地想,都八年了,她终于也等到,师父愿意带自己回法华山的一天。
……
两日后,炎玦与沐子央师徒二人,便动身往南方的法华山飞去。
他们到达时,已是日落时分,群山荟萃,万道红霞落于山门之上,显得宏伟壮丽,气象万千。
沐子央原本以为,法华山会像瀛洲一样金碧辉煌,却没想到这里竟是沉厚内敛,古朴庄严,即便带有岁月的沧桑,仍不失气势磅礡,巍峨大气。
当炎玦一飞落地面,所有的弟子早已立于两旁,恭迎掌门大驾,而地位较尊崇的长老与尊者们,则是垂首敛眉,站在最前方。
他们在炎玦走来时,纷纷作揖行礼。
沐子央跟在师父后面,也逐一向他们回礼。
法华门中人自然都晓得,掌门在瀛洲,另收有一名座下弟子。
可因她师承两派的关系,一直都不受待见,亲眼看过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今日掌门特地带她回来,想必是打算让她行拜师之仪,正式进入法华门。
只是这些平日奉清心寡欲为圭臬的修道之人,在看到沐子央的容貌后,皆不由得感到心惊。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所谓红颜祸水,便是跟掌门的这个座下弟子一样,即便打扮端装,可行止间,却是媚态横生,引人遐思。
然而碍于掌门刚刚回来,他们也不好当面指出不对之处。
直到炎玦与几位尊者闭室密谈时,沐子央才被允许可以暂时离开。
炎玦不放心她,另外安排一名年纪较长的女修跟着,负责引领她到自己的居所。
一名尊者率先道:“掌门,虽然你远在千里之外的瀛洲仙岛,但本门事务,仍是一如往常,并未出现太大的问题。”
炎玦颔首,略表感谢之意,“有劳诸位尊者费心。”
玄楚尊者向前,代替其他人,问出了这个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问题:“掌门此次回来,可是要替座下弟子行拜师之仪?”
“是。”炎玦并不否认,只是当他见到众尊者欲言又止的神情,便不禁再为她美言几句,“沐子央成为我座下弟子已有八年,她心性纯善,资质亦是聪慧过人,对本门效忠之心,更是远胜于冥界。”
玄楚尊者不以为然地问道:“何以见得?”
炎玦心中不快,冷目一扫,正色道:“单看她从未称呼过墨清宸一声师父,便足以证明,她确实心向法华。”
在场几名尊者,被掌门的威压所镇,一时间,无人敢开口反驳他。
掌门这么寡言之人,为了维护那名座下弟子,竟破天荒替她说了一堆好话,可见他心意已定,恐怕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改变得了的。
玄楚尊者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才拱手道:“既是如此,我等自然听从掌门指示,不敢有违。”
炎玦点头,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便开始与众尊者商议起,有关法华门内的重要事宜,他们一直讨论到半夜才终于散去。
沐子央原以为脱离师父掌控,能让参观法华山时,变得较为轻松有趣些。
未曾想,被派来照顾她的师姐,为人严肃木讷,话没说几句,便立刻把她送回房里。
沐子央苦哈哈地被关在房内,就好像之前被禁止踏出无量宫一样,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
师父从来不肯放她自由,让师姐来,也不过是要找个人严加看管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