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却让女儿豁出去名节来以死相逼。方才人群中已经有不少托儿在诋毁她和赵基,想必是此行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如果她不答应,那么等着她的将会是一场大麻烦。张凤语虽然可恶,但是眼下见她言语间泪光连连,情真意切,想必真是爱惨了赵基,如果她起了轻生的念头,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她又何尝看不出张凤语话里的意思,她一个国公府的嫡长女,和自己身份一样贵重,怎么可能只会做一个奴婢。就算会,她一答应把她迎进了府,皇上就会下令提她的位分,从侍妾到侧妃,如果到时候她敢拿出今日的话来辩驳,皇上便会治她一个夫人善妒的罪名,进而怪罪赵基管教无方,大加斥责。
想到这里,李珠妍定了定神,上前扶住了张凤语的肩膀:“张姐姐,您毕竟是身份贵重的贵女,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张凤语只是抓住李珠妍的双手,并不肯起身,又哀求道:“还请县主成全,否则我便长跪不起。”
李珠妍淡淡一笑,“你先起来,如果不起来,那我也不会考虑你所求之事。”
张凤语紧紧地盯着李珠妍,问道:“如果我起来,你就会答应我吗?”
“并不是,只是凡事有商有量,你有你的要求,我有我的条件,你既是有求于人,又不是逼迫于人。我们都是大家闺秀,难道张小姐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凤语一听这话便有些难堪,李珠妍说的没错,她要尽量打感情牌,博得京都百姓围观者的同情,可不能给人留下以死相逼的蛮横印象。当即便柔柔弱弱地起了身,冲李柱牙行了个礼,“那这下县主可否答应妾身的心愿?”
李珠妍淡淡一笑,“我说了,你起来我只是答应与你商量,并无同意之说。”
“那县主要怎样才肯答应我?”
“不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等我问完也不迟。”
“县主请说,小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问你,你可曾读过女训女德?”
“这是京都贵女的必修课程,我如何不知?”
“好,那你可知东汉班昭留女戒传世,第一条如何说?”
“女子当以柔顺碑弱第一。”
“好,那我问你,你当街跪众,胁迫我与王爷,不顾门楣,不顾身份,不顾礼仪,一意孤行,可有辩解?”
“我!”
李珠妍冷冷地瞪了张氏一眼,继而又说道:“敬慎第三,你身为贵女,不小心谨慎维护自己的名声,披头散发,形骸放浪,跪于人前,乞求于人。不自重不自爱,无行无德。似你这般女子,普通寻常人家都很不能驱之门外,你又岂敢求我纳你为婢?你身为贵女,我如果果真这么做了,被人又会说我狠毒,而你身份贵重,当今圣上爱民如子,体恤臣子,又岂会让你为奴为婢,不日便又会晋你为主,与我并尊。可见你居心叵测,并不是对王爷一片深情。”
张凤语被说的步步后退,浑身冷汗直冒,她万万没有想到李珠妍会拿女戒压她,一个女子一旦名声毁了,别说嫁人生子,连做人也会被指指点点。皇室的女人更要注重言行,这样才能给天下女子做表率,李珠妍这招太狠,无异于釜底抽薪。
张凤语悲从中来,又羞愤不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期盼于她身后的赵基,都说男人对娇弱可怜的女子格外怜惜,眼下她脑子一热,却是突然越过李珠妍扑倒在赵基面前,撕心裂肺地说道:“王爷,小女确实对您一片深情,愿舍生忘死,只求王爷能垂怜,小女不求与王爷姻缘之亲,只求相伴在王爷身边就好。”
赵基冷哼一声,正要出言呵斥,却被李珠妍一个眼神止住。
“你还是执迷不悟。张小姐,你方才闹下那么大的动静,对王爷依然造成不好的影响,眼下还以死相逼,是把王爷的名声放在何处。若真爱一个人,便应成全他。更何况你如今德行败坏,名声尽毁,却还想嫁进王府,若果真如你所说你对王爷一片深情,你又如何能忍心让王爷受此委屈?”
张凤语被刺的哑口无言,可她今日出来便是堵上了一切,哪里还在乎什么名声,便一咬牙,抽出手中的匕首,仰天大喝了一声,“王爷,我对你的一片痴情日月可鉴,如今我便证明给你看。”
赵基早就被李珠妍会意,知道张凤语要自尽,却是一个闪身踢掉了她手里的匕首把她给扣了起来。此时,林玄和林深请的托儿也都来了,各自混进了人群中对张凤语百般羞辱,一时间风向又变了。可怜张凤语自杀不成,又被制住,当真是羞愧难当,生不如死。
此时,不远处高楼上的韩昌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双眼睛上满是寒霜,他拳头握的咔咔响,心中怒火升腾。为什么又失败了?她为什么要那样护着他?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