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巧妇伴拙夫（8）

    几位少爷一走就是小半年, 四位少爷亲自上京, 当然不可能就只是送货那么简单，少年们开疆扩土的雄心比青筝要强得多，不按京城的生意稳定下来, 怎么会轻易回家。

    乱世有乱世的好处，至少，只要不差钱儿，有人手，也有能力，赚钱, 并不是什么难事。

    孩子们有一样心思跟青筝是相同的, 那就是，得非常努力的赚钱，不然，哪里供得上单家老爹的“挥霍”。只是青出于蓝而盛于蓝, 一代更比一代强，儿子们赚钱的能力显然比青筝要强得多。单家庄的财富已经正在快速的积累着，按照青筝的估算, 用不上十年，如果天下大定，单家必然能成为天下最有钱的商人之一。当然, 如果, 天下还是乱, 那么生意, 也不好做。

    “娘，我能确定，卫亭已经有了反心，他与王家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我在京城打听过了，京营现在的将领大部分已经换上了卫亭的旧部，四境的守将之中有三位也都给卫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有南境的王砺将军，虽然也算是王家的远亲，但他并不与王家亲近，只能算是纯臣。其他几处驻防军将领，不是卫亭的旧部就是他旧部的旧部。可以说，如今国内十之七八的军权都在卫亭手里握着，他想要反，皇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过是被名份大义压着，不好轻动罢了，我看，他也忍不了多久了。”小哥几个回来之后，给青筝请安的时候，就跟青筝聊起了天下大势。

    “忠儿觉得卫亭能成？”这做生意的人，看着跟朝堂离得远，实际上，做大生意的人，才对朝堂的变化最敏感呢。

    “我估计，不出三年，这天下，必然要换个主人了。卫亭已经年过六旬，他等不起了。”守忠品评天下大事，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我同意。只是，卫亭倒也未必就一定能改天换地，坐上皇位的，说不定还另有其人呢！”守义在边儿接话。

    “哦？义儿此话怎讲？”青筝倒是好奇孩子们的眼光。

    “皇叔齐王得太皇太后多得偏宠，实力不容小觑，坐拥齐鲁富庶之地，手下也有几万精兵，我听说，齐王世子乃是不世出的人才，有唐宗宋祖的胸怀手段，若是战乱一起，齐王起兵勤王，也有一战之力，做为皇室同宗，还占着名份大义，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想必卫亭这么多年一直按兵不动，齐王的制衡作用也是一个原因吧。”守义向来精明，颇有些谋士之风。

    “嗯，也有些道理。只是，这天下之事，错综复杂，互相制约，咱们只是普通的生意人，远离朝庭，总有看不清楚，看不明白的地方。不管是谁上谁下吧，人总要吃饭穿衣过日子，贵人们还是一样享受，生意总是能做下去的。有你爹的名声支撑着，谁上去，咱们家也总有辗转腾挪的余地。所以，千万不要掺和进去，看着就好。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儿皇家人向来最爱干了，你们可不要往上撞。可听见了？”对于朝庭上的大人们来说，单家实在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家，但是青筝还是要提醒几个孩子，就怕他们想着跟在大人后面，别人吃肉，他们想要混点儿汤喝啥的，可就不好了。

    “娘，这个你放心。这点儿自知之明孩儿们还是有的。咱们只挣钱，不谈政事。不过是关注一下上位者的喜好与施政的风格，提前规避一下风险罢了，免得辛苦一场，为别人做了衣裳。”守忠笑着对青筝说道，守义与两个弟弟在边上点头应和。

    “你们知道这些就好。”青筝很欣慰，孩子们心里有数儿，她自然就可以少操些心了。

    “对了，娘，现在咱们家的庄子已经最初扩了三倍不止，我看狗叔还在张罗人再盖房子呢，单家庄再这么扩下去，可是要赶上一个镇子大了。这样……是不是太扎眼了？要不要去别处建些别庄？”守忠又提房子的事儿，自家几年前，单家搬到了庄子里住，单家庄就一直在扩建，不是单家奢靡，而要收留的难民越来越多，不盖房子住不下，几年下来，原来的李家村都已扩到了庄子里，上上下下加起来，有几千户人家了，附近小一点的镇子都没有单家庄大，如今都自成一体，有集市，有街区的，实际功能跟镇子基本上差不多了。

    “嗯，你爹已经带着人在选址了，再这么一直收人下去，到时候，怕是官府要容不下了，还是分散些好。也不叫别庄了，就是建些工坊，当是给伙计们提供的住处吧。越简易越好，能御寒就行。”青筝跟儿子们交代了一下家里的新动态。

    “还是娘亲想的周到。那儿子们先告退了，娘亲休息吧。”守忠带着三个弟弟行过礼之后就回去自己的院子梳洗，回来就到后院给青筝请安，还没收拾呢，想必那三个小的肯定也在院子里等着他们呢。

    除了费粮食的酒坊单家是不开的，其它的工坊，单家都快开遍了。太平县城里老百姓的日常就没有跟单家的生意不相关的。也不光是太平县城，就是三百里开外的西江府城，单家的铺子也差不多要占上一半。单梁仁的名声随着单家的生意越发的响亮，来单家庄投靠的人就越多，倒是不愁雇不着伙计下人，青筝都不知道这算是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了。

    单家人各忙各的，善良人还是时不时的要发发善心，青筝在家里管着若大的单家庄，几个儿子除了每日读书练武，大的几个在外面奔波，小的几个也每日为自己的爱好忙忙碌碌，只有霓裳，每日里闲得到处招猫逗狗的，比个淘小子都还要淘气惹人嫌，不是弄乱的小二的书，就是画花了小三的画，小四的冷脸对她也没什么用，要么就是把小五的调香室搞得一团乱，小六儿的毒物她是不敢动，却总是去医室里给熬药的药童们捣乱。也就是老大还稍微能震慑她一点。几个哥哥也宠着她，不是实在作得没边儿了，从不到青筝处告状，越发纵得她没个姑娘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