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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话都不肯对她多说一句,她又该怎么提前世的事情?
说出来,恐怕脑子有病的就不只苏氏一人了。
严清怡左思右想找不到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能结识苏氏也算是有了进展。
正思量着,蔡如娇神情愉悦地进来,把手里拎着的小布包解开,“这是我得的东西,让我看看你的。”
严清怡嗔道:“咱俩总是一起,我得到的东西你不都见过了吗?”话虽如此,仍是吩咐春兰把妆盒取来。
东西摊了满桌子,有钗簪有玉佩,还有两条手串,堆在一处,珠光宝气的。
蔡如娇细细比较番,得出个结论,“东西差不多,也真难为她们准备这么周到。”
严清怡笑,“去贺寿的大多数是官宦人家,总不能给你只金镯子,给她只银戒子,肯定份量价值差不了多少……对了,这些东西还得呈给姨母看看,姨母心里有数,以后也好还礼。”说着让春兰把各样东西都登记造册。
严清怡记得仔细,把物品的材质样式,收礼的日期地点以及何人所赠都写得一清二楚,蔡如娇咋舌,“你这么认真,都快赶上我家账房做的账本了。”
严清怡奇道:“你看过账本?能看懂吗?”
“那当然,我娘短不了在家里对账,我从小就在旁边跟着看,这么些年下来,就算摸不透里面的门道,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严清怡道:“那你教教我怎么做账。”
“这简单,”蔡如娇爽快地答应,另取一张纸,竖着折出三道银子,在最上面空白处写了日期、进项、支出、数额等字样,“我给你打个比方,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就好比今儿发月钱,进项这里写二两,然后你花十文钱买针线,就在支出这里写十文。每页底下留白,要记上汇总,进了多少花出去多少,盈余多少。等隔上三两个月,把账本上的数目字跟你手头的银子对一对,能合上就行。记账没别的,就是一个仔细,我干不了这事儿。”
严清怡连连点头,又问:“你会打算盘吗?”
蔡如娇顿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就会背几句简单口诀,正经打没练过,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学打算盘吧?”
严清怡坦诚地回答,“我是想学,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现在也没个进项。我寻思着在济南府开间小铺子,不指望赚钱,够日常嚼用就行。”
她眼眸乌黑透亮,神情极为认真,看样子是仔细考虑过的,而不是一时兴起。
她比自己小四个月,待人处事却老成周到,这会儿又想着帮忙家里。
蔡如娇不觉有些惭愧,开口道:“彩霞是跟着我娘伺候的,我问问她会不会,不过你也得先有个算盘才成。”
严清怡笑道:“想明天请大表哥帮我买一个。”
蔡如娇眸子亮一亮,“我也买一个,正好跟你作个伴儿。”
说笑间,天色渐渐沉下来。
厨房里送了饭过来,蔡如娇索性留在西厢房跟严清怡一道吃,等吃完了,又说了会儿话,才回到她的屋子。
陆致直到快宵禁的时候才回家,脸上神情晦涩不明,说不清到底是喜还是悲。
大姨母一见他,就呜呜咽咽地抽泣,“我是没脸见人了,我说呢,几次问起是哪个贵人,都推三阻四地装不知道,原来是个阉人?我两个娇滴滴的外甥女,去伺候个阉人,我还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蠢妇!”陆致重重拍一下炕桌。
大姨母稍愣,又拿帕子捂着颜面哭起来,“伺候个阉人,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呀。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陆致不耐烦地喝道:“有完没完?口口声声阉人阉人,你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人家根本就没瞧中你那外甥女。”
“没瞧中?”
大姨母愣一下,一时顾不上该欢喜还是该失望,怔怔地问道:“他怎么竟瞧不上?”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圣上面前的红人儿,就连恩师都得巴结他,你以为随便个人他都能看得上?”陆致轻蔑地看一眼大姨母,“实话告诉你,人也不是范公公要的,他是要了孝敬邵公公的。想必你不知道邵公公是谁吧,是打小伺候过圣上的,整整伺候了圣上四十年。当初圣上身边八个贴身太监,眼下只剩了邵公公一人。要说这世间谁最了解圣上的心思,除了邵公公还能有谁?”
大姨母拧着帕子问道:“那邵公公到底多大年纪?挑中了哪家姑娘?”
陆致道:“太常寺姜守仁的闺女,你看吧,姜守仁很快就要发达起来了,今儿恩师就说要把他往吏部活动,顺道还能再升一级。六部中礼部为尊,吏部为重,能进吏部,姜守仁几个儿子的前程不用愁了。邵公公那边要是喜欢了,少不得还得提拔。”
大姨母狐疑着再问一遍:“那邵公公是不是年岁不小了?”
陆致摇头叹道:“你尽问这些蠢话,都奉旨出宫荣养了,年纪能小得了,不是七十也差不多。”
大姨母倒抽口凉气,“这年纪也太大了。”
“年纪不大也轮不到你?邵公公这是出了宫,没出宫的时候,都上赶着往他家里送姑娘。就是这位范公公,他不过没开口,只要开了口,肯定没有你上前巴结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