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就只爱好话,听不进劝去。”
魏欣道:“本来就是,我哪里咋咋呼呼?”顿一顿,续道:“我承认确实比不得三娘能干,阿薰说以前三娘在济南府的时候,靠着卖绢花供给弟弟读书,家里买不起纸笔就用树枝在沙土上写。我看她的字也写得极好,最近又在学着打算盘,准备回济南府开铺子。我寻思着,要让我到街上叫卖,肯定张不开口。”
“你是没有逼到那份上,”魏夫人长长叹口气,“看着严三娘长得一副乖顺俏丽的模样,没想到有把硬骨头。老话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估摸着严三娘定然是个有出息的。一个姑娘家寄人篱下,往后你能帮就帮她一把。”
魏欣笑应:“祖母放心,我知道分寸,前几次去陆家都是给足了陆太太面子。说来也奇怪,头一次见面,我就跟她合得来,是不是上辈子我们是亲姐妹?”
“嗯,”钱氏点头,打趣道:“兴许上辈子你们俩是一窝猪圈里的猪,也不知行了什么好事就托生到我们家里来了。”
魏欣气得瞪大了双眼,魏夫人却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笑着指了钱氏道:“有你这么当娘的,把我们五姐儿给说成什么了?”伸手搂着魏欣肩头,安慰道:“五姐儿别气,咱五姐儿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肯定不是猪投胎转世,我看十有八~九是绵羊。”
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牲畜一类。
魏欣跳下炕,绣鞋顾不上提,趿拉着到门口,气呼呼地说:“祖母跟娘合起伙来欺负我,回头我告诉祖父,告诉爹。”
魏夫人慢慢收了笑,把身边大丫鬟叫来问:“五姑娘回去了?”
大丫鬟笑道:“嘟嘟囔囔地走了,连披风都没披,我刚打发人送过去。”
魏夫人颔首,须臾开口道:“你打发人到外院看看,要是侯爷得空,请他进来一趟。”
大丫鬟应声离开。
钱氏试探着问:“娘是要……这边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魏夫人低声道:“上次宴客的事儿,我翻过来覆过去寻思好几天,范公公跟咱府交往一二十年了,从来没开口让咱家请过客,而宫里那位平常就没见出过门,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到咱家里来。你说那几株半死不活的番薯秧子,值当那位亲自跑一趟?”
钱氏愣一下,想起那件蓝底团花联珠纹锦斗篷。她吩咐人清洗过之后,不敢乱熏香,打发人送到淮海侯那里去了。
两天后,和安轩来人送了赏赐,赏了两盆墨菊,两匹蜀锦,两盒御膳房的点心,两盒宫里时兴的绢花。
还有张写着治疗风寒的药方子。
当时,她只以为是和安轩的人抓药煎药,不当心带了出来,现在想想,没准儿是记挂着严三娘落水,特意送来的。
钱氏正思量,听外头脚步声重,只是淮海侯回来,忙起身迎出去,恭敬地行个礼,“父亲回来了,娘在屋里等着,”趁机告退离开。
淮海侯在院子里跺跺脚,抖落脚底泥土才进屋,魏夫人见他衣襟沾了土,问道:“又到花房看番薯秧子了?”
淮海侯咧嘴笑笑,“秧苗长得很旺盛,但是种下去一棵番薯,长出来还是一棵,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魏夫人根本不关心番薯,开门见山道:“侯爷明后天得空,进宫找范公公,有几句话说给他听。”
淮海侯问:“什么话?”
魏夫人想一想,道:“就说昨儿忠勇伯府里姑娘过生日,顺便给忠勇伯相看媳妇,忠勇伯相中了常家姑娘,他家姑娘却看上了严家姑娘。”
“就说这个?”淮海侯皱起眉头斥道:“就你们内宅妇人闲着没事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范公公整日忙得不得闲,谁耐烦听这些?”
魏夫人沉下脸,“让你去,你就去。别的范公公不耐烦听,可这话他准听。”
淮海侯一向听夫人的话,闻言便道:“我进宫得有个理由,别人问起来,我不能就说这个吧,一个大老爷们传这些闲话,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魏夫人苦笑不得,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是石头还是稻糠,“你怎么就不能编个由头?就说找范公公说说番薯秧子的长势,或者找两双护膝带着,说天气冷了,给范公公捂腿。又不是让你面圣,到西华门随便找个小火者传个信儿,谁还敢不给你通传?”
淮海侯一听确实是这话,痛快地答应了。
转天他估摸好时间,趁着圣上召见朝臣,不用范大档跟前伺候,寻个小火者将他叫出来,把魏夫人交代的话提了提。
范大档摸一摸手里厚厚实实两双护膝,笑道:“劳侯夫人记挂着,请侯爷代为致谢,改天有空我亲自过府给侯夫人请安。”
待淮海侯离开,范大档朝东北和安轩方向看了看,趁着有空还是先往七爷那里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