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七爷忙拦住他,“这幅我也要,皇兄再题一幅畅合院挂在正房。夫妻相合自然心情就舒畅。”
康顺帝稍琢磨,柔缓了笔势,写出来“畅合院”三个字。
万皇后赞道:“圣上的字越发好了,仙露明珠游刃有余。”
康顺帝端详番,果然是秀逸圆润,心中颇为自得,乐呵呵地说:“希望你以后跟王妃和顺恩爱,别辜负畅合两字。”
七爷轻笑:“那是自然,皇兄尽管放心。”
楚炤在旁边瞧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既羡且妒。
不管是康顺帝还是万皇后待他从来没有这么和善过,康顺帝自不必说,身为父亲又是国君,在几位儿子面前总是板着脸。
而万皇后呢?
从母家来说,万皇后是他姨母,按理待他比其余两位皇子更亲厚才是。
事实却恰好相反,万皇后待三皇子和四皇子还算亲切,唯独待他,几乎从未正眼看过。
就是适才,万皇后提起他的亲事,目光也只看着康顺帝,就好像他根本不在场一般。
可等七爷一来,万皇后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带了笑,眼里也有了光彩,显然是真正的欢喜。
而且,听说万皇后还亲自找康顺帝要走最好的一处宅子不说,还把那面足有十亩的镜湖划到七爷府邸。
剩下那两处宅第,要么离皇城远,地角不矜贵,要么宅子太小,住起来憋屈。
而那两处,显然其中一处是留给他的。
想到此,楚炤暗自错错牙,抬眸把目光移到七爷身上。
他穿着象牙白的棉袍,外面套了件镶着白色兔毛的宝蓝色罩甲,墨发高高束起,别了支式样极简单的白玉簪,看上去丰神俊朗温文儒雅。
虽然穿了这许多衣裳,他仍是瘦削孱弱,尤其那张脸,被窗外阳光照着,白得近乎透明。
楚炤刚刚升起的嫉妒之情顿时散去。
就算这位七叔再得圣上宠爱又如何,还不是病秧子一个?
能不能活到而立之年还两说,即便活到了,七叔身为圣上胞弟,跟大殿上的龙椅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再有,所娶的王妃也是出身寒门,半点助力借不上。
而他却是圣上的儿子,只要他够聪明够果断,谁敢说那张椅子没有他的份呢?
到时候,希望万皇后能够活得长久,他会好好地给她点颜色看看,以报昔日漠视之恨。
过得盏茶工夫,七爷见纸上墨迹已干,小心地将三张字纸卷好,笑道:“我这就找人去做,早点做出来早点挂上,不耽误皇兄和皇嫂的正事了。”侧头又对楚炤道,“我先走了,你还要待一会儿?”
楚炤正要回答,万皇后道:“我们正商议五殿下的亲事,七弟也一道跟着参详参详。”
七爷稍愣,随之笑道:“好啊,不知小五相中了哪家姑娘?”
楚炤红着脸道:“我没有……此事但凭父皇跟母后做主,我没有意见。”
万皇后对七爷解释,“上元节那天已经相看过了,有几个姑娘无论在长相还是品行上都不错,这不把五殿下叫来问一问,五殿下还不好意思开口。”
七爷便问:“都是哪些人家?”
万皇后道:“一个是礼部主事顾家的小女儿,六月里满十五岁,一个是翰林院方学士的内侄孙女,刚办过及笄礼,还有忠勇伯家的姑娘,到年底也就及笄了。”
听到忠勇伯的名字,七爷微愣,不由朝楚炤望去。
楚炤目有期待地问:“云家姑娘是不是就是肤色很白净,脸上有一对很深的梨涡那个?我觉得……我觉得她……”
支支吾吾地说不完整。
可在座诸人都心知肚明,楚炤这是相中忠勇伯家的姑娘了。
万皇后浑不在意地说:“既然五殿下有意,回头让礼部他们打听一下,跟忠勇伯要来八字,若是合得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康顺帝思量番,点点头,“也好。”
楚炤大喜过望,对着万皇后长揖到地,“多谢母后成全,多谢父皇。”
恭王跟定王娶得都是名士清流家的姑娘,他们的心思楚炤明白。
万晋朝历来重文轻武,康顺帝对文臣也多有倚重。
而且,每个清流后面都跟着一大帮弟子学生,如果有事,只要振臂一呼,自有人摇旗呐喊。
楚炤却不信这些。
文人再好却打不了仗,笔杆子能挡得住真刀实剑?
云姑娘长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忠勇伯在榆林卫是真正带兵有实权的。即便在京都,也有一批跟随忠勇伯的人。
只要成亲,那些人就可以听命于他。
想到以后,楚炤觉得胜算又多了半成,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
七爷将楚炤的欢喜瞧在眼里,不由也弯起了唇角,这事开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