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都是越大越闹的。”
杜绡呆了呆:“不、不会吧?”她还盼着侄子长大点能变安静呢。
“做梦吧你。”曹芸嗤笑,“还变安静?有他上房揭瓦的日子。”
她和章欢结伴走了。曹芸跟在章欢手底下好几年了,她们俩感情比起跟其他几个女孩来深厚得多。
杜绡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想着曹芸的话。以后家里……只会越来越吵,越来越乱吗?她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从小斌斌出生后,她以往那种安静的温馨的生活仿佛一去不复返了。
石天在周三晚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地铁站里晃悠了一会儿。当他真的再一次卡着时间找到了杜绡,不由得感到奇怪起来。
早上时间固定是因为上班时间固定,只能说明早作息规律。而晚上呢?不会有公司这个时间才下班,肯定只能是加班?什么公司加班都加得这么规律,每天晚上准点8:35左右出现在地铁站?
带着这种微微的疑惑,在地铁上欣赏了(自己擅自套上人设的)理想型女孩八分钟,石天心情愉悦的回家了。
虽然不曾拥有妹子,但是在那八分钟里,仿佛已经成了有妹子的人了。
什么鬼…… = =
比起因为在地铁看到了关注的妹子所以心情飞扬哼着歌回家的石天,杜绡的心情真不怎么样。一推开家门,她就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
“回来啦。”杜绡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怀里还抱着小斌斌。她说起话来就和杜绡一样,声音又低又柔,语速缓慢,虽然比杜绡的声线苍老很多,依然让人觉得好听。
这就是遗传。
看到抱着侄子的妈妈,杜绡才想起来,今天晚上妈妈竟然没有给她打电话催她回家?真是奇怪。
杜绡妈妈把小宝宝放在了震动椅上,对丈夫说:“看着点。”走到杜绡身边,低声问:“吃了吗?”
“在公司吃了。妈……”杜绡觉得妈妈的语气和深情都不太对。
“吃了就好。回房间去吧。”妈妈扶上杜绡的手臂,轻轻的推她。
杜绡这时候听到了哥哥嫂子房间里传来的吵架声,她神情一紧,看向妈妈。妈妈摇摇头,向她使个眼色,手上又微微用力推了推她。杜绡没办法,走过客厅,轻轻叫了声“爸”。
爸爸很温柔的说:“累了吧,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大家都这样压低声音说话,便显得房间里传来的争吵声尤为尖利。杜绡脚步放轻,安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开开灯,杜绡便微怔。
她的房间显然是有人进来过。纸箱子打开后,没有重新合拢好,也因为掏东西而和垒在下面的箱子错了位。地上有撕开的塑料包装纸,随意的躺在木地板上。早上铺得平整的床铺有压下去的凹痕和褶皱。挨着纸箱子的她的小书桌上的笔筒也被碰倒了没扶起来,有两支笔滑出了笔筒,滚落在桌面。
杜绡从小就爱干净,爱整洁。她的房间从来是又漂亮又整齐的。可现在,她站在门口,看着有些凌乱的房间,感觉曹芸说的可能是真的,她安静又干净的生活恐怕真的是回不来了。
难受,但没强烈到要生气发怒、大喊大叫的地步。只是堵在那儿,憋在那,感觉胸腔里不通畅。
家里虽然宠爱杜绡,却是宠而不溺,娇而不蛮的。杜绡从小被妈妈严格的教养着,是一个性格温和、会体谅人的女孩子。她很明白,随着小斌斌的出生,生活中的这些改变都是无可避免的。
这个孩子是她可爱的小侄子,她是真的疼爱这个小宝宝。可偏偏这个可爱的小宝宝,渗透式的侵入她的生活,影响她的睡眠,压缩她的个人空间。比如,让她的粉红公主房沦为了储物室。
杜绡在门口站了好几秒,才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微微的尿骚和奶香的空气,又缓缓吐出。她放下包,整理了桌面,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把纸箱合拢摆整齐。可即便这样,也无法恢复她的房间被这些杂物破坏了的美感。
做完这些,她有些无力的坐在床边发怔,想起了曹芸的话。
“还不如搬出去住。”
“不如”两个字,真是直刺入她心里。
到了周五,石天没有再无意义的等到那个时间。正好这天手上工作不多,他六点就从公司准时出来了。
戴上他的BOSE消噪音乐耳机,地铁里的嘈杂瞬间宁静,音乐构建了屏障,创造出了他一个人的世界。他听着纯净的音乐声,习惯性的用目光扫过站台。
他以为晚上不会再遇到的甜美女孩就在这BGM里进入了他的视线!
十月下旬了,天变冷了。她加了外套,却依然穿着短裙。笔直优美的小腿踩着小靴子,在程序员的BGM里,踏着节奏,脚步轻盈得像个精灵。
石天狭长漆黑的眼睛,在看到那精灵的一瞬间便绽开了焰火,明亮耀人!
陌生的女孩啊,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啊,只因每天的邂逅和短暂同行,便给石天在这个大都市的孤单、寂静的生活带来了一缕阳光和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才能品味到的静谧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