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别碰他!如果不是你非要让他去求那个老小子,儿子不会出去,不出去他就不会出事,都是你!”
杨胜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满脸呆滞。旁边的护士看不过去了,她上前将杨胜扶起来,“这位大姐,杀人凶手还在那边抢救呢,您跟你老伴撒什么火,你们以后可只有彼此了。”杨开建是作为被害者被送进来的,医护人员心里肯定更偏向他们。
王爱娟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双目中充满着仇恨,推着杨开建的推床就向手术室门口走去。
“大姐,这受害者的尸体……”
“我要让我儿子亲眼看看杀人凶手的下场!”王爱娟握着推床扶手的手青筋暴露。
当看到手术室门紧闭,警察和李铮周思甜等在手术室门外后,王爱娟彻底爆发了。
“你们居然在救杀人凶手!他是杀人凶手啊!他就该马上去死!”王爱娟像发了疯一样向手术室冲去。
警察们连忙阻止,“大姐,你冷静点,如果他罪名成立的话,早晚会判死刑的。”八十时代的警察还是很耿直的。
周思甜猛地抬头,“不是的,杨开建想杀我,他救了我!”她的声音很大,整个医院走廊都听得一清二楚。
杨开建袭击周思甜的时候,只有他们俩人在场,后来周思甜大叫才把保安引了过来,也就是说周思甜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
周思甜的话,让包括警察在内的众人皆是大惊。真的假的?死者是加害人,里面抢救的“杀人凶手”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王爱娟像一只发了疯的母狮子,她猛地向周思甜扑来,“贱人!强女干犯生下的杂.种,我儿子都死了,你还这么污蔑他!”王爱娟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啊,你是他女儿!你是他女儿,你当然帮他说话!”她越说越大声。
“你想把你父亲脱罪,就把屎盆子往我儿子头上扣,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羞耻心,你们都同学了这么多年了,我儿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杀你!”王爱娟右手拽住了周思甜的头发,想要将其拽到杨开建的推床前。
李铮面色黑沉,他上前一步,抬手用力将王爱娟胳膊挡开,同时把周思甜护在身后。
“小兔崽子,那里面躺的是周德清!赵秋华如果在这非气死不可,她的儿女一个两个都帮她的仇人。”
“我不知道周德清是谁,我只知道周思甜是我姐姐。这里是医院,撒泼到门口吧。”李铮连眼皮都懒得抬,他几乎已经能够确定了,杨开建恐怕没有那么无辜。
后来回国转投生物制药领域,人人都说他因小失大,但他心里清楚,华国的药物开发能力太弱了,哪怕在他上辈子三十二岁的时候,华国自己开发出来的原创药都屈指可数,其中很多还是带着原创药头衔的仿制药。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位华清老教授对自己说的话,“李铮啊,我知道分子生物学是探索生命现象本质的科学,它的着眼点是整个人类的进化。但是你知道吗,华国一天都多少人因为没药治病而死亡。他们中有些人是因为没有钱买药,有些人则有钱都买不到可以治疗他们毛病的药。”
“现在市面上一些新的治疗策略、新的药物。基本上都是国外大公司的专利产品。它们的专利期太漫长了,病人等不起啊!都说做人目光要长远,但我觉得我们做研究的,有时候把目光放短一点,姿态放低一点不好吗?”
李铮已经忘记了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但是第二日,他就退了回纽约的机票,留在了华清大学生物制药实验室。
整整八年,在他手中诞生过两种抗癌疫苗,一种化疗辅助药,在猝死前期,他的团队新开发的,能使癌细胞进入休眠状态的新药正处于临床四实验阶段,若是临床四确认药物合格,人类将在战胜癌症道路上前进一大步。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新药发布会时要说的话,他要大声向全世界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和癌症能够和平相处了”
然后……他就猝死了。
李铮真的觉得,他上辈子没能获得诺奖,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他死的早。
而诺贝尔奖不颁给已故之人。
“发什么呆,已经请了八、九天假了,今天说什么你都要去上学!”周思甜以为弟弟想赖床逃学,因此态度十分坚定。
李铮……
清河镇没有高中,李铮和周思甜在离清河镇不远的东流镇上学,李铮高一周思甜高三。
李家的交通工具是李父留下来的那辆自行车,全身漆黑,中间还有条横杠的那种。李铮偷偷在车旁比了比,随即脸变得漆黑。自行车垫子在他的腰部位置,也就是说他坐上去,腿绝对够不到脚蹬。
一定是因为原主营养不良,他才十六岁,肯定还能再长高的!李铮臭着脸想道。
周思甜轻松地将她的大长腿甩过横杠,坐到坐垫上。
“小铮,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李铮……
东流中学是十里八乡最好的高中,近几年年年有人考进华京的大学,听说好几个都成了华京部委里的大官。
对于这种传闻,李铮不置可否。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确实珍贵,三十年后决定华国命运的就是这一批人,但是现在……他们还嫩了点。
“李铮!”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李铮转头看去,一个瘦成麻杆一样的小伙子正快速向他跑来。
跑到他身侧站定,麻杆看看一旁的周思甜,冲着李铮挤眉弄眼。
待到周思甜走远了,他一把勾在了李铮的脖子,“你今天居然坐你继姐的车后座来,不对劲啊。”
不提车后座,我们还是好朋友。李铮凉凉地看了麻杆一眼,看得出他和原主应该是不错的朋友。
“没什么,生了一场病,发现她对我蛮好的。”
麻杆啧啧称奇,不过几天没见,李铮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每次说到周思甜,那小子都像只斗鸡似的。
踏着铃声走进教室,从麻杆的举止中准确推测出自己的座位坐下,没等他得意两分钟,看着刚发下来的期中考试试卷,李铮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