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蚂蚁,听到龙尧的话只是将头又垂了垂,“因为,我觉得她很可怜,很无助。”
“她并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花鸢素来性子高傲,又如何接受得了旁人的施舍?
“我还是想救她。”
“你不怕她有一天恩将仇报,再次想要杀你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说明我命该如此。”
龙尧转回身子,什么也没说,继续吹箫,萧声袅袅,凄悲淡凉,余音回绕,经久不散。
曲子奏了一半却是戛然而止,龙尧没有回头,声音不轻不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将公主花鸢,送入极寒之地关押,永世不得离开,其手下乱党,全部处决。”
这也算是,饶了花鸢一命了吧?
龙尧一路直走,踏过数道大门,最后看着面前巨大的结界,穿身而入。
结界中的世界赫然与月城的那片桃林一般无二,若是苏扶桑在此,必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这里何止相似,简直就是同月城的桃林一模一样。
就连林子里的棋盘都是一样的。
龙尧转着玉萧,远远的便看见了坐在棋桌旁的那抹白衣,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脚步不停的前走去,径直落座在七夜对面。
“这般放过她,你就不怕后患无穷?”七夜落下一枚棋子,脸上神色淡然。
“我定不会让阿桑死在我前头便是,极寒之苦,却也够她受得。”七夜用的是白子,因此龙尧便拈了粒黑子落下。
还不待得七夜开口,龙尧已经先出了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些事,你迟早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七夜捻着棋子的手顿了顿,“她究竟是何身份?”
“定天下,安民心,你说她是何身份?”
七夜落下手中棋子,眸间神色复杂,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乱世将启,天下的平静,何时会破?
粉嫩的花瓣在桃林飞扬,下落,最后归于尘土。
“从前,有个人和我说,她此生最爱如火的红衣,她说红衣如火似血,就算受了伤,鲜血同红衣混在一处,便不会被看出伤重。”
“可是那个人不在了。”
龙尧勾了勾嘴角,脸上笑容像是在嘲讽。
“心若在人便在。”银白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透着微微冷光。
粉色的花海之中,一红一白两道人影对坐,执着棋子相互厮杀。
有人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是为了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
有人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却是为了等人。
若是想等之人归来,一眼便能瞧中,所以,我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你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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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一身皇袍的年轻帝王坐在御桌之后,桌案上堆满奏折,殿下一名青衫的男子单膝跪地,垂首听命。
君墨邪伸手揉了揉眉心,看着桌上的密信,眉宇愁容不散。
“主子,此事滋事重大,如今,朝中重臣被害数名,满城人心惶惶,还望主子早作定夺。”
青衫男子低声通禀。
“如今朝歌城情况如何?”
“人人自危。”
君墨邪抬眸,脑中闪过那抹精致的容颜,心中低叹,你如今,是要毁家亡国吗?
铺好纸墨,君墨邪执笔,停顿许久,这才缓慢落笔,题字。
将写好的信吹干,装入信封。
一边开口,“可查到苏国余党?”
青衫男子摇了摇头,“属下并未发现有苏国余党,不过,小千金曾与画皮阁阁主有过接触,现下,画皮阁主行踪全无。”
“此人也会使用一些奇门异法,不可小觑。”
君墨邪点了点头,“城内仔细清查,一个不留。城外严加巡逻,确保朝歌安全。”
“属下遵命。”
“宋宇之事可有结果?”
“这件事应当是苏晏所为,宋宇曾间接害了苏国,苏晏又会幻术,是以嫌疑最大,然而属下无能,还未查到线索。”
“那就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把真相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遵命。”
“另外,这封信寻人送去月城少主手中,你将信物一同附上,收信之人自然会明白。”君墨邪将信封递过去
青衫男子接过,“属下这就去办。”
话落转身离开。
“等等。”
“主子还有何吩咐?”
“张贴通缉令,全天下通缉叛贼。”
“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平静的湖面之下,波涛暗涌,不是你死我生,就是我亡你存。
仇恨,永远是一柄杀人不留情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