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仪这般模样,有的人在心里暗自窃笑,有的人无声嘲讽,有的人不屑,却是与她擦身的项国明如鹰般的一双眼直直的盯着项菲仪,直到她的身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麟德殿,他也看不透,猜不透这个痴傻的女儿今天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唯有坐在另一厢,难得的亲临他国皇室,看了一场皇室“丑闻”好戏的南楚天和皇,两个人都是耳观鼻,鼻观心的将周围的一切视若未闻,但是只要你仔细一看就能够察觉到,他们面前的果食已经许久未动,就连他们手里端着的酒水也是最初倒的那一杯,根本纹丝未动。
想着刚刚项菲仪流露出来的那一瞬的表情,还有她转身走时那唇角极浅的微笑,妖惑的金银双眸里暗芒流转,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白玉透彻的酒杯,拇指指腹在杯口的边缘轻轻抚着,那动作说不出的优雅,说不出的暧昧流转。
或许,今天他们坐在这里,自以为的充当着旁观者的角色,却不知道已是身陷局中人,而他们眼中,自以为被陷入了局中的人,却似乎是这一场好戏的导演者。
项家无颜千金女么?呵,或许倒是有几分意思。
一场宴会,最终还是以项皇后落魄退场,白妃高调“上位”落下了最终帷幕。
项菲仪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猜测,或者是去探测她离开宴会之后那些人对她的看法和意见,因为,在她在碧落和琴容,一个不解,一个担忧的目光中老神在在的将应该拿的东西还有换洗的衣换什么的都拿着搬到了冷宫之后,那个不知道是在进行中的宴会上溜出来,或者是在结束后的宴会上跑过来的项丞相大人难得的登上了冷宫的门,虽然只是远远的站在冷宫门外,但是确足以让项菲仪,以及琴容等人“受宠若惊”了。
虽然只是冷宫之中,但是因着项菲仪上次来过一次,本就捡拾了一下,而这次在过来冷宫之时,她这皇后的位份也没有被取消,甚至是得了命令要以这冷宫为寝宫,所以项菲仪该带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只差没有叫人把这四周的破洞捡拾一下,她便是真的可以在这里长住下去了,所以项国明这一来,虽然要吹上几口冷风,但是热茶一壶也还是不会少的。
“宴会之上,多谢项丞相替本宫说话了。”难得的,项菲仪摆起了一国之母的架子坐在主位之上,而项国明更是难得的坐在次位上,虽然两个人之间的位置,要是按在以往的项菲仪身上的话,肯定是反了,可是按在如今的项菲仪身上,这样的位置,却是甚是和谐。
然而,项菲仪说话的语气和她的自称,似乎是令项国明有些不满了,微微皱眉,虽然压下了声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的脸色间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到不悦。
“你当真如此愚蠢吗?”不是压抑过后的雷霆震怒,很平淡的语气,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项菲仪却能感受到那语气中蕴含的怒火还有威言。
“父亲大人觉得菲仪今日之举是愚蠢吗?”她面色沉静,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怒火,可是半掩着作势饮茶的袖下,樱唇却是勾起了一抹凉凉的冷笑。
若非现在还须要“靠”着项国明这颗大树,她实在是连理都不想理一下这种人。
“不是愚蠢,你今日所在的地方,就不该是这破破烂烂的冷宫,而是站在赫连炫身边,让他离不得你半分!”项国明的眼眸微闪,虽然心里有想到某一种可能,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儿,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自信她会有那个脑袋能够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不懂得在他替她出面说话之时抓住机会,这就是愚蠢!
赫连炫……
项菲仪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她下首的项国明,果然真的如同那些人所说的,她这位“父亲大人”权势大到连赫连炫都奈何不了了,而他,胆子也大到,竟然还敢在没出皇宫的时候就如此直呼当朝皇上的名讳了吗。
“若是我今日争一时之气站在皇上身边,他日引起的嫉妒将会让更多的阴谋转向我,一介无权无势的无颜皇后,只怕是会消损得更快,如此一来,只怕是会更加愚蠢。”
她相信,以项国明今日的成就,或许在刚刚她离开宴会之时未能察觉,但是在进了她的冷宫之后,绝对是察觉到她的意图的,只是他不敢相信,哦,不,或者就像她自已所说的一样,完全的不相信。
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之前的女儿,确实是太懦弱了,也确实是,太愚蠢了。
“你这可是在怨?”眉头一挑,项国明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明显的怒气。
“确实是怨。”几乎是在项国明话音刚落下的时候,项菲仪便回答了他的话,语气很平静,听不同半分的怨气,可是那语气中夹杂的冷漠和对持是那样的明显,明显到项国明想要忽视都难,想要不发火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