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说那孩子痴傻懦弱么?她又如何得知自已其实是可以脱罪的,或许,对她来说,身处那无颜宫和身处这冷宫之中,都是一样的。”眼帘微瞌,她的语气里透着甚是不在意。
一个痴儿又怎会懂得人间苦乐?她存活的只有自已的世界罢了,无论是那富丽堂皇的无颜宫,还是这破烂冰冷的冷宫,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她的生活也依旧是一样的,心情,自然也是一样。
“奴婢倒不觉得。”见着妇人睁开了眼睛,桑离转身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手中:“虽然皇上做事很隐蔽,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据说一个多月前,皇后娘娘因着惹了皇上宠爱的一个妃子,被皇上狠狠的打骂了一顿,从那以后,皇后娘娘似乎就变了,虽然人还是依旧是哪个人,不过据说,‘那宫的’,和那些个妃子们虽然常常找她的麻烦,但是却再也没有见她受过罚,就连上次从这冷宫里出去之后,‘那宫中’派给她的一位宫女冲撞了皇后娘娘,不但没有让‘那宫’的人怪罪,反倒让那个人把那宫女给处死了。”
桑离的话音一落,妇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久到只待都快要以为妇人再次睡着了的时候,却又听得她低低的说话声:“原来,兔子急了,真的是会跳墙的么。”
“娘娘,清明或痴傻,其实都是别人眼中的,就像是您所说的,痴傻的皇后娘娘,无论是在无颜宫,还是在这冷宫之中,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但若是清明的皇后娘娘,在无颜宫,或是在冷宫,她都是有选择的,可是,除了她自已,只怕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痴傻,还是清明。”桑离的话一出,整个气氛似乎又归于了静谥,妇人手握着茶杯不再言语,桑离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她,她知道,主子这是在沉思,在思考她所做过的一切,在想她的这一切是值得不值得,在考虑是不是该放下。
会有的,那一天。
“那孩子可是她的女儿?”她轻啜了口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的问了句。
“是。”桑离自然知道妇人话中所指的那个“她”是谁,微微点头,她又道:“虽然在丞相府中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系小姐,项国明的野心如今越发的大了,想要送个人进宫牵制住皇上,庶出的肯定是不行的,加上那位的背后的身份也是皇上所忌惮的,她的女儿,自然是项国明送进宫的为上之选。”
“那般灵动的人儿,自然是不可能被困在丞相府的。”许是桑离的话又勾起了妇人的回忆,摇摇头,在说到那个“她”时,眼里竟是泛起了几抹笑意和一丝无奈:“也不知道,他日她回来,看到自已的女儿这些年受到的如此待遇,会不会后悔自已当初那般鲁莽所做出的决定。”
“虽然对别人通常都是没心没肺的,但是那是她的真性情,何况,她上了心的人,在乎的人,那都是不能惹的,要是教她知道她的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只怕是会悔的。”像是也想到了妇人嘴中的那个“她”般,桑离的眼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罢了罢了,好歹相识一场,桑离,往后这宫中那孩子要是有什么需求,咱们能帮的,便帮上她一把吧。”
“是。”见着自家主子这般模样,桑离在心中暗笑不已。
主子原本就恼她弃子流浪,所以这些年身处这冷宫之中虽然知晓她的女儿也进了宫,而且还是个痴傻儿也都狠心的硬下心肠,对一切不管不问,要的就是待她回来之时悔不当初,可是现在,只怕是没了心中的恨,也喜上了那孩子的笑声,这是要出手护住她了。
这样倒也是好的,护着那孩子,让那孩子与主子之间常常走动,说不定那孩子还能彻彻底底的解开主子的心结,也算是让“她”回来之后,能够少一份对自已的懊悔。
冷宫。
破烂的四壁已经被捡拾好了,四周的杂草该除的也已经除掉了,宫女太监们都各自尊守着各自的本分工作着,比起那富丽堂皇的无颜宫,虽然要少了几分华贵,但却也同样的是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温馨,一时之间看上去竟是要比那无颜宫还要叫人舒服几分。
夜舞媚站在这冷宫外头,咋一见这情景,竟是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更多的愤意和恼怒。
这个该死的丑八怪,她可真是想得通啊,皇上赐她位立冷宫,此生此世以这破破烂烂的冷宫为寝宫,她不但不伤心欲绝,自我寻死,竟然还把这破烂的地方捡拾得有模有样,难道她还真想在这冷宫之中过活一辈子不成?
“还不快去敲门,难不成你要让本宫冻死在这外头不成?”冷眼扫了一眼旁边侍候着她过来的小香,夜舞媚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将心里的那一股子气全都撒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