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影子。
李五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方才太过惊险,尚且没有感觉,这会儿突然就觉得遍体生寒。
若是没有方才那太监来买菜,是不是今日就要保不住暖房了?
京都之地,果然人人都比野兽更凶残!
“五爷,这会儿怎么办?”
江大力上前扶了老爷子,神色还是担忧。
倒是翠兰很有主见,干脆道,“左右也要送菜进城去问问陈掌柜,这种菜的法子既然早晚要被抢去,还不如献给皇上呢,起码以后别人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翠兰说的对,装车,我这就进城。”
这会儿陈信正美滋滋站在柜台后核账,不过几日功夫,喜洋洋已经火遍了整个京都。客人是一日比一日多,先前那么多不肯正眼瞧他的豪门权贵家的管事,如今都是陪着笑脸来托人情,无非就是求个雅间包厢而已。
做生意到这个地步,整个京都怕是也没有第二份了。
当初小米提议开酒楼,他还百般怀疑,如今想来真是好笑。
这位亲家姑娘,有时候看上去许是折腾的厉害一些,但仔细想想,她当真是财神座下童女转世吧,随便一个主意就是财源滚滚。
以后,不管别人怎么样,他是打定主意就抱这条大腿了。更何况,这条大腿背后还有一条更粗的…
他正是傻笑的时候,小伙计突然来禀报说李五爷来送菜了。
陈信赶紧收拾了账册,起身去了后院。
李五爷心头忐忑,也不敢耽搁,一见陈信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陈信听得是又惊又怒,但末了听李五爷说要把种菜的法子献给太子,他神色又古怪起来。
“这个…”
李五爷还以为他是贪财,舍不得这条财路,就有些心急了,“陈掌柜,当初老头子我出门的时候,小米可是交代过得。不管什么时候,钱财都不重要,种菜的法子献上去,也省了那些没脸没皮的畜生继续闹事…”
“五爷不要着急,这事儿,我已经在着手处置了。”
陈信怕老爷子急坏了,赶紧安慰两句。李五爷会错了意,还以为陈信已经通过王家把种菜法子献上去了,于是放了心,眉开眼笑道,“怪不得今日来的那个公公很是客气。”
说着话,他就把怀里的银票拿了出来,“这是那公公给的菜金,可要单独放好,以后拿回村里要供起来的。这可是皇上给的菜金啊,整个老熊岭的荣耀。”
“好,五爷放心。”
陈信笑着接过银票,“我今日就给家里写信,正好把这银票一同捎回去。”
“好,好。”
李五爷眉开眼笑,彻底放了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先前纨绔出城市后还惹得四方窥视,如今灰头土脸跑回来,自然人人好奇。
于是,不出一个时辰消息就传开了。
太子仁孝,念着给皇上换换口味,派人去买青菜,居然正巧遇到纨绔们强买,“与民争利”四个字的大帽子扣下来,任何一个豪门权贵和世家大族都担不起。
不必说,就是冬日种菜这块肥肉再大再诱人,谁也不敢打主意了…
再说李公公带着青菜回了公,他赶紧去找福总管禀报详情,不必说得了几句夸赞。
“算你小子机灵,咱们殿下可是看重楚大人。这种菜的法子,咱们殿下都不曾进献给陛下,他们几个兔崽子算什么东西也敢打这主意。”
李公公赶紧附和两句,很是为自己的机智得意,先前接了差事的时候,他眼见福公公的神色就暗自揣摩,太子殿下一向仁厚,先前微服出去游玩,还特意去吃过火锅,很有些为自己的侍读捧场的意味。如今再让他去买菜,一个“买”又说明了太多东西。
于是,遇到纨绔们为恶,他就出头庇护了那么几句,果然拍马屁拍对了。
养性阁里,宫女太监都被撵了出去,只有路公公同福公公两个伺候。
皇上同太子父子二人,一如普通人家的父子一般,围坐在桌子旁边。上好的黄花梨木桌子中间掏了个洞,放了一口黄铜小火锅,桌下烧炭,锅里骨汤沸腾,一如喜洋洋里的火锅模样。
先前从小庄里买回的青菜,已经洗的干干净净,如今正顶着水珠儿摆在白瓷盘里,更显得青翠喜人。
加者微红的羊肉片,黑色的木耳,各色肉丸,五颜六色,很是惹人食欲大增。
太子涮了羊肉涮青菜,涮了青菜涮鱼丸,眼见父亲吃的额头见寒,脸色红润,甚至脱了外边厚重的龙袍,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