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爷同几个老兄弟对视一眼,都觉得那里不对劲,转儿想起那只公鹿,老冯爷直接就站了起来,“那只鹿杀了?”
兵卒头低的更厉害了,却是不肯应声,随后跟回来的刘婶子却是高声接了话,“那公鹿早就杀了,还要了鹿血掺酒!”
老冯爷顿时气得就咳嗽起来,吓得旁边的村人赶紧帮忙拍背,他却是一把推开。
“走,都跟我去看看,看看这位将军到底要同小米说什么话?难道我们这些村人就听不得?”
村人们听得莫名其妙,但是老冯爷一向有成算,他们即便想不明白,跟着他老人家去做就是了。
众人起身,一齐往外走,惊得东屋里埋头书堆的陆老爹都出来探看。结果正好看到众人的背影,于是拉了同样闻声从后院走来的小米和路老二,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爹不是同叔伯们说话吗,您也不知道?”
陆老爹干咳两声,他看书正看到关键之处,方才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回屋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米无奈,她本来在堂屋伺候茶水的,但是库房里装茶叶的箱子不知道怎么打不开了,就喊了二哥去帮忙,不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闹出了动静。
她只穿了个小袄不好出门,就推了陆老二一把,“二哥快去看看,有事听老冯爷的。”
“好咧!”
陆老二撒腿就追了上去,很快就撵上村人,守在了老冯爷身边。
村人见此,心里又是踏实很多。陆老二虽然“耿直”了一些,但战斗力可是全村数一数二的。
魏得胜这会儿已经热的连长袍都脱了,只穿了中衣坐在炕上,脸色潮红的厉害,吹嘘起京都各家花楼的花魁,他都做过入幕之宾,这个温柔,那个身段好,那得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指点江山呢。
唐二少心里鄙夷,脸上却笑得谄媚,不是奉承两句,惹得魏得胜更是焦躁。
“这些该死的狗奴才,怎么还没把人带来?”
魏得胜一口灌了半碗烈酒,直接扯开了中衣的领子,恰好这个时候门扇被敲响,“将军,人到了。”
“哈哈,赶紧进来,不知道小爷等着做…”
魏得胜哈哈大笑,可惜门扇一开,走进来的却是穿着羊皮袄的老冯爷,紧接着就是凶神恶煞一样的陆老二,外加一众村人,足足十几号,但怎么瞧都没有一个姑娘的影子。
他顿时就恼了,骂道,“人呢,让你们去叫陆姑娘,怎么来了一群贱民!”
那兵卒站在一旁刚要说话,老冯爷却是抢了先,“将军,老头子带了村人就是来问问,您为何要唤我们家姑娘下山?将军出身京都威远侯府,想必自小就读圣贤书,难道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将军若是有事,尽管同我这老头子说,老熊岭的事,老头子还能做得了主。”
“放屁,小爷乃堂堂侯府世子,还需要你一个贱民教导!”魏得胜本来就是欲火难耐,眼见到嘴的“肥肉”没来,只有一群老少爷们,他立时火冒三丈,“赶紧把那个陆家小娘们儿喊来,小爷今晚要纳她做妾!只要她伺候的好了,小爷带她回京都…”
唐二少也是没想到,老熊岭的人会如此警觉,在他以为只要先把小米骗来,生米煮成熟饭,就是谁再恼怒也只能眼看着,拦不住了。
可惜,事情倒是出乎他的衣料,若是放任魏得胜再骂下去,怕是事情半点儿成功的希望都没了。
他赶紧扯了魏得胜的衣袖,转向老熊岭众人和颜悦色解释道,“各位乡亲,我们将军酒醉,有些口无遮拦。其实,我们将军府上在各地都有产业,眼见咱们老熊岭只在北安这偏僻之地种菜,进项实在有限,就想招陆姑娘过来商量一下合作事宜。许是传令的兵卒没说清楚,这才引出这场误会。还望各位乡亲不要怨怪…”
若是先前韩姨母没有回岭上通传,众人兴许还能信几句,但如今人人都知道这唐二少扮猪吃老虎寻了妇人们套话儿,存心不良,村人们就待他再没有半点儿好印象了。
“你这是把我们当淘气小子们哄骗呢,”一个村人瓮声瓮气嚷道,“我们老熊岭都不贪心,卖菜够家里吃喝就行,不打算发财,不劳烦将军费心了。”
“就是,我们有小米打算呢,不劳你们打主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有时候老实人说话往往最伤人,聪明人还知道委婉一些,但老实人真是哪里疼往哪里扎啊。
魏得胜根本没受过这个气,跳起来就居高临下的骂开了,“贱民,小爷想纳个村姑做小妾,还需要你们同意?让她带着生意进门是看得起她,伺候不好,直接扔去花楼,兴许你们进京时候,还有机会去尝尝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