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去!让他们知道,我们老熊岭不是他们随便撒野的地方!”
“打出去!打出去!打出去!”
老天爷许是也感受到了老熊岭上下的愤怒,不知道何时本就淡薄的太阳也缩紧了云层,天色暗淡,好似随时都要塌下来一般。
老熊岭上下,六七十口,除了几岁的孩子,但凡能拿得动刀剑的人,包括韩姨母,一众闺女,青花青玉,红梅,江大娘,各家的妇人和老爷子,都是一脸决绝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杀气腾腾涌下山去了。
王校尉昨晚值夜,偶然听得东侧山岭有异声,听着不像黑熊,倒是野猪的动静,于是就动心带人巡查看看,若是碰到野猪,打杀了带回来,也算作送给老熊岭众人的谢礼。不说这几日给村人添的麻烦,就是每日的吃食也不是那几两银子就足够的。
他的运气也实在是好,东岭没碰到野猪的面儿,居然在西岭偶遇了。
他带了欢喜的兵卒们悄悄围了上去,眼见就能把认真拱雪寻草根的野猪抓到,却突然听得钟响。
野猪受惊,掉头就跑掉了,气得一众兵卒都是骂个不停。
倒是王校尉眼皮狂跳不止,寻个高处望望,岭上岭下好似有什么不对劲,他带了人就往回赶。
山下的兵卒原本见到村人们都回了山上,还有些担心,但这会儿已经过了晌午,草棚的大锅饭也做好了,众人耐不得饿,就抄起碗筷,自己分了饭菜。
正是蹲在地上稀溜溜大吃的时候,老熊岭的“大军”却是杀到了。
有相熟的兵卒站起身,惊疑问道,“刘婶子,你们这是…”
可惜,刘婶子却是没有答话,手里的烧火棍一挥,痛快砸掉了他手里的碗,炖菜撒了一地,圆溜溜的饼子也咕噜噜溜去了地垄沟。
“我做饭是给人吃的,不是给畜生吃的!”
刘婶子一向当小米是闺女一样的,先前生出那么多事,他们一家只有愧对小米的,小米从来没有计较过,还是一样的信任一样的亲近,如今听说有人要抢小米做小妾,她真是豁出命去了。
“滚出去,好吃好喝招待你们,还要糟蹋我们家的闺女!我打死你们!”
“对,滚出去,滚出去!”
妇人们发起狠来,真是比男人还要厉害。刘婶子带人抡起木棒,别说饭菜碗盆,连同铁锅都凿了,直接把草棚掀翻在地。
兵卒们都傻眼了,有聪明的听出村人话头儿不对,立刻就往院子里跑去报信儿。
可惜,村人已经冲进了院子。
陆老二这次可没有留手,直接把醉的厉害的魏得胜,还有惊恐的唐二少从炕上扯下来,扔到了院子里。
两人被冷风一吹也是清醒过来,魏得胜大骂道,“贱民,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们闯进我们村子,强抢吃喝用物,如今还要糟蹋我们的闺女,大元根本没有你们这样的兵!你们就是山匪!”
“滚出去,滚出去!”
村人们弓箭上弦,柴刀雪亮,连女人们和半大小子都是满脸凶悍,这彻底吓到了一众兵卒。
都知道猎户彪悍,却不知道如此彪悍!
早有妇人冲进屋子把魏得胜和唐二少的箱子包裹拎了出来,统统扔到了地上。
有从外边赶回的兵卒不明白事情始末,眼见村人如此无礼就要上前喝骂,却被同伴扯了手臂低声说了几句,于是兵卒的神色就变得尴尬又恼怒,末了也是扭头装作看不到,眼不见为净了。
王校尉下山赶来的路上就问了个清楚,这会儿脸色也是实在不好,他进院子扫了一眼村人,就直接占到了魏得胜身前,魏得胜这时候终于记得这位一路同他作对的属下的好了,几乎跳起来怒骂道,“王校尉,给我杀了这些贱民,居然敢如此无礼!我要他们千刀万剐!”
听得这话,村人们迅速聚在一处,刀箭朝外,陆老二更是游弋在人群之外,随时都要抓了魏得胜或者唐二少做人质。
如此凶险,好似一触即发。
王校尉恨不得想要把魏得胜的嘴巴堵上,他强忍着怒火同老冯爷行礼,“老人家,我们明早就…”
“滚,立刻滚!老熊岭不欢迎畜生!好吃好喝招待,居然还要糟蹋我们的姑娘,当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贱民,也是大元的贱民!我们没犯任何律法,谁也不能欺到我们头上!”
老冯爷是半点儿脸面都不留,根本不给王校尉缓和的余地,王校尉上前两步还要劝说的功夫,却是露出了身后的魏得胜,老冯爷冷笑点了点某处,“王校尉,若是你家进了一只野兽,保不齐夜半就要糟蹋你的姐妹,你还会心软多留它一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