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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爷手里烟袋锅直接掉在了地上,平日看的跟命根子一样,这会儿居然建起来都顾不得了。
一众村人们也是大大张着嘴,轻易就能塞个鸡蛋过去。
这一年,家里每月都有工钱发下来,进了冬日,暖棚个更是出息了几百两。但猛然听到银钱居然要以万两计算了,还是惊得他们半晌反应不过来。
小米偷笑,转而又道,“按照先前同大伙说定的,其中一成,也就是两千七百两,拿出来给老冯爷分配,作为每家的红利。还有一成,也是两千七百两,作为村里建祠堂,学舍,还有修葺祖坟的费用。”
“不行,这太多了!”
老冯爷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激动的老脸通红,“原本大伙以为,一成红利也就一千两银子,每家分一些,再给祖辈们儿修个祭祀的祠堂,给娃子们建个读书的房子,正好够用了。哪想到如今居然有这么多!若是祖宗们知道,居然花费几千两银子建祠堂,怕是都要托梦来骂大伙儿。不成,绝对不能要这么多!”
“是啊,实在太多了。不论是在作坊里干活,还是出门在外,大伙儿都是拿了工钱的,再拿些红利讨个彩头就罢了。这么多就太厚脸皮了,祖宗和娃子们都有安排了,咱们不可能太贪心。”
“是啊,是啊,不能要这么多啊。”
猎户们倒不是不喜欢银子,特别是经历过挨饿受冻,在对比如今的好日子,人人都知道银子绝对是好东西。但总有一些东西,比银子更值钱。比如良心,比如情义!
小米没有想到村里人会推辞,毕竟是事先就讲好的。她一时有些无措,扭头望向老爹和兄长们,却见他们都是一脸的激动莫名。
给钱不要,这是现代人不能想象的。但在大元,在老熊岭,却真实上演了金钱有用,情义无价的人间暖心大戏。
西屋里,陈月仙原本对生意一年的进项有过猜测,毕竟南边的作坊账目是她一手打理的,京都酒楼的进项,她也隐约听说过。
说实话,昨晚她有些没睡好。出身商贾之家,“重利”这俩字几乎是刻进骨子里。即便陈掌柜是有名的慷慨仗义,和气生财,但依旧是以利益为先。
如今,陆家要拿出去四五千两,白白分给村人,又要建祠堂,学舍,在她看来,实在有些没有必要,或者说浪费。
就算老熊岭十八家相处的如同一家,先前又一起经历了诸多艰难,但陆家本来就待众人不薄。种菜的手艺说教就教了,工钱也给的最是丰厚,平日吃食用物更是从来不曾短缺村人半点儿。若是再分大笔银两,怕是有“升米恩,斗米仇”的危险。
但这话,她作为一个新进门的儿媳妇,根本不能说。试探着跟陆老大提了两句,陆老大也没猜出她的用意,扭头就睡着了,她也只能默默放在了心里。
可是这会儿耳里听着村里人高声大气,嚷着不能拿陆家这么多银子,她突然就明白一些什么…
她下意识伸手摸摸还不曾鼓起的肚皮,低声笑道,“儿子,你可是个有福气的啊!”
外边堂屋里,老冯爷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转头望向小米,“你也不用再劝,大伙儿不会要这么多银子。以后也把约定改改,大伙儿跟着你们一家做工做生意,年底只要一成分红就行,分红就以两千七百两算。若是少了,谁也不会说什么,若是多了,就卡在两千七百里两,不能再多。
这些银子足够大伙分个大红包,外加祭祀祖宗,供给孩子们读书了。其余不管陆家赚了多少,都是陆家的本事,跟大伙儿没关系。再说了,老三马上大考了,老二也要相看媳妇,小米更是不用多说,嫁妆越多越好。
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能更改。否则就是忤逆,不听长辈的话。”
“不成啊,老冯爷,当初说好的…”
小米还要劝几句,老冯爷却是根本不理会她,直接从桌子上的两叠银票里取了一堆,待得数明白正好两千七百两。就开始分配开了。
“这一千两作为大伙的红包,每家多少,等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一下就发下去。这一千两用来建宗祠和学舍,多买些好木头,砖瓦,最好百年后,咱们这些人的牌位都供进去,屋舍也没有腐坏半点儿。剩下这七百两,就存着做应急之用。谁家娃子出息了,谁家小子为整个老熊岭做了大好事,或者谁家媳妇儿孝顺公婆,都用这个银子做奖励。
大伙儿说说如何?”
“行,都听老冯爷的。”
“对,长辈们说了算。我先前在城里认识一个深山里伐木的匠人,过了年,我就去问问看,有好木头就定下来,一定给祖宗们建个好祠堂,给孩子们建个好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