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早了,就寝吧。”她从小吃的药比饭还多,对于根除自己的顽疾之心,早就被一次次的失望浇灭了。
老太太举着拐杖捶了贾琏大半时辰,闹了一身酸痛,此刻正半躺在榻上,由鸳鸯捏肩捶背,缓和身体上的不适。
“琥珀,玉儿送来的补药呢,拿来给我用了。”
话音飘散,不多时琥珀抱着锦盒进来了。“老太太,这儿还有宝二爷送来的珍珠粉,说是给您美容养颜的,要不也敷一些在脸上吧。”
贾母摇头无奈笑了笑,“这孩子……我老婆子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学小姑娘家家的美容养颜作甚?罢了,好歹是玉儿的一片孝顺,取来敷用了吧。”
“唉!”琥珀答了声,便忙活了起来。
同一时间,赵姨娘屋里烛火通明,她打发了丫鬟,独自坐在铜镜前涂抹珍珠粉。敷完了整张脸,瓶子里头的粉末还剩下指头多的分量,不够下次敷用。
她想了想,悉数倒入了茶水里,张口喝下了肚里。
赵姨娘卧室的不远处,贾环熄了灯火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正因今日一时头脑发昏,将那来历不凡的珍珠粉末给了赵姨娘而后悔不迭。
翻来覆去想了许许久,决定明晨让赵姨娘把东西还给他,贾环才勘勘陷入了睡梦之中。
临睡前,鱼儿为小东西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了不少问题,遂塞给它一大堆补药吃。
那些药丸味道清甜,小东西是个识货的,见鱼儿给了几粒就不给了,喵喵叫着不依。鱼儿举着手,另一只手捏起小家伙的喵爪子,和它巴掌拍巴掌。
小东西双目放光,自动领悟了游戏规则,举起毛茸茸的梅花爪,拍打着鱼儿的手心,一会儿左手,一会儿右手,玩疯了拍手游戏的的小东西很快便不记得要吃的了。
过了片刻,玩累了拍手游戏,小东西打了一个呵欠,小脑袋乖巧地趴在鱼儿的手心蹭了蹭,随即闭眼睡着了。
床边是麝月几个合作用动物皮毛搭出来的猫窝,看着就暖和。鱼儿抱起小东西,放入了精致的猫窝里,帮它盖好了小被子,才伸了一个懒腰,掀开纱幔,躺入了暖洋洋的被窝里,闭目就寝。
茜雪、碧痕见鱼儿已躺好,轻手轻脚吹灭了烛火,退到了外间。
俄尔,鱼儿彻底进入了酣睡状态。
蓦地,其床边的猫窝微微动了动,睡眼惺忪的奶猫儿拱了拱,从小被子底下钻了出来。它皱了皱小粉鼻,迷迷糊糊半眯着眼睛,纵身跃起,跳到了鱼儿的床上。
小东西跌跌撞撞,半走半滚着来到了鱼儿的脸侧,身子团成圆滚滚的一个雪团,毛嘟嘟的小脑袋挨着鱼儿的下颌,窝在他的颈窝,阖上琥珀双瞳,不一会儿,再度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更阑人静,定王府内,涂蕴之却仍然未眠。
他横躺双手叠放在腹部,放空思绪,收缩在脑海里的精神触角,井然有序地伸展而出。
若是有人可以看见精神力,便可发现,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以定王府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发散开来。从高空中俯视京都,可见其上空一朵金菊花正在缓缓绽放。
其中一缕精神力飘动到宁荣街附近,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力波动,正是涂蕴之白日里,从鱼儿身上感受到的。
涂蕴之心下一喜,暂停了其他精神力丝线的探索,驱使有所发现的“金丝线”接近,试图探清鱼儿所在的具体位置。
突如其来的,“金丝线”不受控制地颤了颤,随之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拉扯着涂蕴之的精神触角,将其吸了过去。
涂蕴之脑中轰的一声,一阵昏黑之后,其意识昏昏然,恍恍惚惚,好似做起了梦。
清风徐徐,窗外繁花似锦,蝉鸣声声。
床榻前方的地面上,散落地堆放着昨夜褪下的衣物,分不清是谁和谁的。
涂蕴之轻轻抽出手臂,掀开锦被起身,赤脚踩在地上,从衣柜里取出一身干净衣袍穿上。
回来的时候,他顺便弯腰捡起了睡在地面上亵衣裤和外袍,随手搭在了架子上。
涂蕴之轻柔地拍了拍床上鼓起的一团,无奈地笑了小。“该起了。”
薄被下的人蠕动了一下就不动了。“我好累,让我再睡一下。”
“都是你的错,就会使劲的折腾我,腰都要断了。”被窝里的人,一巴掌拍到了涂蕴之的嘴上,他顺势握住了那只细腻光滑的手上,低头一口亲在了手背上。
“今日你的海底公园开张,迟了可就要错过了。”
鱼儿咕哝一声,“横竖是个分园,错过便错过了。”
涂蕴之干脆掀开锦被,掌心来回摩挲着他左右两扇蝴蝶骨,目光停留在其细颈的红痕上,两瞳内的小火苗陡然变成了熊熊烈火。
“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吧。”
“什么……唔……”
涂蕴之掰过他的脑袋,低头薄唇覆上了他粉嫩微肿的唇瓣,淹没了其剩下未出口的话语。
耳边传来了一阵响动,隔了两条街的两人,顿时从梦中惊醒,同步惊坐而起。
他们下意识地睁开双目,霎时刺目的光芒扑来,不适地眯了眯眼,望向窗外,方惊觉已是新一天的到来。
胡同深处,五名华衣少年正满口污言秽语辱骂贾环,并轮番施以拳打脚踢。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贾环护着脑袋,一边惨叫着,一边质问围着他殴打的五名华衣少年。
要不是被家里的两个女人吵闹的心烦,他今日岂会偷溜出府,碰上了这么一群纨绔子弟,被堵在了胡同里欺辱。
少年们嚣张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大伙快听听,他的话好不好笑?”
今日在场以欺辱贾环为乐的少年们,其中三人的父辈在朝廷上举足轻重,余下二人的姐姐乃是宫中受宠的妃嫔,都是背靠大山之人,以往欺凌了多少不受宠的庶子也不见得有人敢吱一声,早已养成了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性子,欺负起贾环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凭你也配质问我们?”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我等为何不敢?”
贾环痛得全身发抖,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你们……你们……你们就不怕我回去告诉我父亲?”贾环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就算告到了贾政面前,他也不见得为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