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明白了这混账把总的算盘,他绑着韩怀义来见证自己的英勇,和对结果的无奈,再借韩怀义去和知府要钱养兵,顺便扣点军饷请韩怀义玩玩,做事是如此的算无遗策。
韩怀义听的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底倒觉得这厮确实有趣,竟就真听他的,同意随他先去知府那边,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进城一刻,韩宝田开始发威,指着门卫等就骂:“你们这些杀才,晓得今天出了什么大事,我陪的又是什么人物。”
“你少咋呼,韩癞子,你先把前天的赌债给我。”回骂的看服侍也是个把总,秃头环目面相不善,语气对韩宝田亲昵但不客气。
韩宝田大怒:“什么赌债,赌债不过夜,当时你不要那就是免了。”
“放你的屁,七个兄弟看着你求饶说身上没钱,再逼就要当顶戴了,老子才信你一回的”
“别和我扯这些,一点见识没有,今天我追匪的时候,巧遇上海法租界总华捕韩大人,这可是我的本家大哥,刘秃子你赶紧来参拜,速度再派人去通知知府老爷。”
被称为刘秃子的把总闻言一愣,韩怀义双目扫来,淡淡的笑道:“刘把总不必如此,我管不到大清的武官,不过确实麻烦刘把总你”
他准备请对方先通报知府,这也是礼节,那刘把总却突然跳了起来,大喊:“哎呀妈呀,真的是法租界的韩三爷啊。”
“你认得我?”韩怀义诧异了。
刘把总直接拜倒在地:“在下安徽人,五天前陪老娘去上海开过眼,船下十六铺的时候问路,结果靠老家口音认得了您干娘陈阿娣,还和虎山哥喝了顿酒。”
“是吗?”韩怀义听到彼此有这渊源赶紧扶起他,顺口问:“那你在哪里见过我的。”
“蒙虎山哥看得起,派周阿贵带我去法租界聚宝茶楼喝过酒,那天您和虞老板家的菇凉也去的,阿贵兄弟怕你骂,躲着了。”
韩怀义闻言大笑:“原来是那天,周阿贵这白痴,他请你去喝酒躲我干嘛。”
“不是该值班结果旷工嘛。”见他和蔼,刘秃子这就把周阿贵卖了,同时仔细看韩怀义,当时他只匆匆一眼,虽记得韩怀义的样子但不算深刻,此时和韩怀义面对面,才感觉出这年轻人确实样貌奇异。
再看韩怀义背后,威风凛凛的光头强,笑容阴森的大逼哥这哼哈二将,还有玉树临风的罗志远师爷,刘秃子回头就骂韩宝田:“你个代笔也配做韩三爷的兄弟,你知道韩爷在上海滩连洋人都打的,一个人挑了上百的义和团!我让你整天吹牛逼,老子不知道也罢,知道就不能随你,你少玩鸟心眼,想扛韩爷的牌子去和知府纠缠,最后你得了好处韩爷丢了份!”
“你,你。”韩宝田结结巴巴,刘秃子揪住他吼:“赶紧的,自己滚过去和知府老爷回话,再纠缠韩爷,老子认你这个兄弟,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
他这是来真的了,韩宝田虽比他高一头,却有点怕他,瞬间哭丧起脸辩解:“刘秃子你嚎丧呢,我认得韩爷也是缘分,这样的大人物我哪里敢动什么心眼。”
“去你妈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
刘秃子骂完又损他一句:“哟,现在叫韩爷不叫哥啦!小的们,给我把这厮打走。”
刘秃子带兵比韩宝田强些,一声令下当真有兄弟操家伙要上,韩怀义赶紧劝道:“算了算了,刘把总,韩兄弟也没什么恶意,我也确实要拜见贵地的知府大人才是。”
韩怀义这句话是真的,他既来了扬州,又有官方的身份,就算为押犯人回头的安全考虑,也需要和本地知府沟通下为好。
刘秃子这才罢休,但又逼韩宝田请客。
韩宝田拎得清,拍胸脯说了实话:“韩爷在这里,不要你讲,我把外边兄弟们的家伙当废铁当了都凑二百银子陪韩爷吃好喝好嫖好。”
被这群货搞得啼笑皆非的韩怀义还不得不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