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朝露语塞。
她紧紧揪着手帕,脸颊泛红:“就是……就是那些事呀!我其实……我其实也不是很懂的……”
裴道珠微笑:“我还是不明白,表姐可否说清楚?”
“够了!”
眼看女儿处于下风,裴云惜严肃地打断两人。
她沉声道:“裴道珠,你还没出阁,怎么能厚着脸皮问这种事?这是世家千金该说的话吗?!”
顾娴护女心切:“我瞧着,朝露才是口不择言的那个吧?”
裴云惜翻了个白眼:“顾娴,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女儿不干不净,想嫁高门那是痴心妄想,不如趁早去张家做妾。给张家做妾有什么不好,这辈子吃香喝辣,也算后顾无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句“不干不净”,令顾娴怒火中烧。
她正要反驳,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咳。
光风霁月的郎君,信步踏出屏风。
他挽着一条绯色织花薄斗篷,亲自替裴道珠披在肩上:“既然给张家做妾是好事,韦夫人何不把自己女儿送过去?”
裴云惜等人愣住了。
萧家九郎……
为何会在裴家?
观他举止,似乎和裴道珠十分亲近……
萧衡抬眸。
他笑起来时虽然好看,声音却薄凉的犹如山涧冷月:“阿难昨夜受了惊吓,幸而在城门口被我救下,送去金梁园歇了一宿。母亲怜惜她,特意让我带她回家报平安。不知韦夫人嘴里‘不干不净’这四个字,从何而来?”
裴云惜和韦朝露大张着嘴,一个字儿也说不上来。
大家不都说,裴道珠被山贼抓走了吗?
怎么在城门口,就被萧家九郎救了?
那岂不是说,她们浮想联翩的那些内容,都没有发生?
裴道珠欣赏着她们忽青忽白的脸色,温声细语:“姑姑和表姐,好像十分失望?我不明白了,我没出事,你们应该高兴才对,怎么都露出哭丧般的表情呢?”
萧衡慢悠悠道:“你姑母和表姐,是巴不得你出事。韦家也是名门望族,当家主母竟然如此小家子气,令人大开眼界。”
裴云惜紧紧掐住双手。
世人最注重雅量和操守。
萧家九郎评价她“小家子气”,若是传出去,她和她女儿的名声就都要毁了,毁了名声,这辈子也就完了!
都怪裴道珠,她是什么时候搭上萧家九郎的?!
她哪还敢端架子,连忙赔着笑脸站起身:“我不知九爷在此,失礼了!刚刚都是误会,我也是太关心阿难,生怕她余生艰难,因此才想着为她介绍夫婿……既然阿难是清白的,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萧衡淡淡落座:“母亲喜欢阿难,阿难便与我是一家人。以后她的婚事由我负责,不劳韦夫人操心。”
他容色艳绝,坐在那里宛如峨峨玉石。
顾娴瞧着他为女儿出头的模样,不禁在心底暗暗叹息。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萧家九郎,当真是君子如玉!
仅看外貌,和她的小阿难出奇的般配。
若非裴家落魄,她真想有这么个俊美的女婿……
裴云惜也是惊艳于萧衡的容色。
回过神,想起这人的身份,她的姿态又谦卑几分。
虽然心有不甘,她也只得拉起还在发花痴的韦朝露,恭敬道:“阿难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被九爷照拂。还请九爷代我向老夫人问安,我府中还有要事,这就告辞。”
母女俩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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