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脸上一凉。
不是她在死前流下的眼泪,而是一片细小的六角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
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可能是她的体温太低,雪花落在她脸上,并没有立即融化,然后又是另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额头上。
江禅机站起来,喘了几口粗气,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旋即紧锁双眉。
“很恶心吧?那就不要看我的身体了。”梅一白虚弱地说道。
江禅机一怔,“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生了什么?”
躺在地上的她明明没有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连眼皮都没动,却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产生何种变化。
“我是医生,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她艰难地说道,连说这么一句话都要喘口气,“我的身体正在溃烂吧?”
江禅机默然。
是的,她的身体正在溃烂,主要集中在被蛇鳞覆盖的部位,但问题是蛇鳞覆盖了她身体的大部分区域,因此可以说她全身正在溃烂。
蛇鳞和她本来的皮肤再也结合不到一起,像是粘住彼此的胶水失效了一样,从缝隙里往外流淌血水和脓水。
“不用惊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体内的力量失去了大半已经无法压制住排异反应了”她淡然说道,仿佛是在谈论其他人的事。
她对身体进行了太大的改造,并不只是给大猩猩换头或者给马移植双翼那样集中在一个区域,而是几乎涉及了全身从上到下,而且改造手术已经持续了很久,不断地修修补补。
正常的她可以凭能力压制住排异反应,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身体总有一天会适应,但现在她身处寒冷的环境里接连受到重创,体内源能又大量流失,被长期压制的排异反应变本加厉地爆出来。
她体内属于人的那部分正在剧烈排斥属于蛇的那部分或者反过来说也可以。
“喂,说了不要看我的身体”
她知道他还在看她的身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泛起黑色的泡沫,呸地一声吐出一个东西,是她那颗完整的毒牙,连这颗毒牙都从她牙床脱落了。
江禅机将视线移回她的脸上,“用不用帮你找救护车?”
她失笑,“救护车?就算神来了也救不活我了”
不止是皮肤,连她的内脏都正在溃烂,这不是普通的溃烂,她体内两种隶属于不同生物的细胞正在全面交战,脓水就是阵亡的白细胞。
“喂,能不能帮我把脸擦干净我不想死得太难看”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现在的她已经绝没有任何伤人的可能性了,江禅机从裤兜里摸出从食堂餐厅里拿的餐巾纸,借着落在她脸上的雪花,把她脸上的血污拭去,又抹掉她嘴角的黑沫,还帮着她简单整理了一下头,至少不要盖住她的脸。
只看脸的话,她再次变成那个高贵而神秘的秘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