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春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只是烦闷不已,她掐指算了一下,马从义出家已经一月有余,听说王重阳还为他起名马钰,道号都起好了,如今每天只是听师父讲经说法,看起来是铁了心真要出家修行的。听丫头们谈论最近又有个谭玉也来拜师修道,那谭家夫人在全真庵前大哭一场,也没挽回夫君的心,最后只好怏怏地回家去了。
孙富春听燕儿讲述着全真庵前谭玉出家时的场面,燕儿只是为谭夫人抱屈不已:“夫人,您说这谭夫人却冤是不冤,本来谭玉病了这一年多,谭夫人精心伺候,又要操心家里上上下下,又要给谭玉求医问药,到最后谭玉到这全真庵来病倒是治好了,可是却连家都不回了!你说说这男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呀?这谭夫人可不是应了那句话,最后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一场空?”孙富春听了最后一句话不由愣了一下,心中若有所悟,“老爷想出家也许就是怕在了这个‘空’字上。”
“夫人,空和空当然不一样。”燕儿看自己的话又惹得夫人想到了老爷,不由怪自己多嘴,就想要劝解一下。
“怎么不一样?”孙富春问道。
“要说不一样嘛,”燕儿转着眼睛四处看着,看到屋里挂的一幅山水画,不由就有了说词:“就比如咱们厅堂挂的这幅山水画吧,有山水处自然是实的,可是天空、远处的水却是空的,我听您说过那叫作‘留白’,正是有了这空处,才能显出山水的悠远来,更能有天高海阔之感,若把整幅画都画满了,反倒没有了这点美感,失了山水画的意境。”燕儿说道,“所以这留白的空和一张白纸的空自然不一样。老爷如今的空,或许就如这山水画中的留白,却是由此达到了人生的圆满之处,可不是就和一张白纸上的空不一样?”
“你倒会说!”孙富春不由用手轻轻点了一下燕儿,“平白的就有了这许多说词,不过燕儿,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我倒从不曾想过,老爷这是由此达到了他人生的圆满之处。”
“其实我这都是平时和夫人您学的,”燕儿听夫人夸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平时夫人画画不是经常给我们讲画画的意境吗,我听得多了自然也记住了一些。”
“说起画画,我倒是有段时间不画了。”孙富春说道,“自从老爷出家之后,我竟然连画画的心思都没有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再画上一画。”
“夫人想画画,那我就给您准备去。”燕儿说着就想去准备文房四宝,却被孙富春拦住了,“且慢,如今我看这卧房、书房内倒需要好好清理一下。燕儿,你去叫几个家人来,把柜子里老爷留下的衣物都整理出来,左右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就送到下房给家人们分着穿了吧。然后再在客厅和书房之中添些花草来,从前我一直是喜欢花草的,可是老爷不喜欢,所以一直也没有摆放。”
“是,夫人。”燕儿答应着去了。
看家人们把衣服、杂物等都清理了出去,孙富春坐在卧房的梳妆桌前,打开抽屉,看着一件件金的、银的、玉的首饰,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夫君,看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这金钗原本是两人的订婚之礼,这只玉镯是自己生下庭珍时,夫君初为人父难掩幸福之情,特意去宁海有名的玉器店订做的。“金银有价,翡翠却无价,你和这个家就是我马从义最为珍贵的无价之宝。”记得当时夫君曾经这样说,如今呢,这无价之宝恐怕也是弃若敝屣了。
看着那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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