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庵堂走去。杜大成原本有些敬畏师父,此时也不敢跟着去追问扰了师父的清静,再看看庵堂之内,吕道安等人是早已经回自己庵堂歇息去了。平时满堂的师兄,此时却找不到一个人来打听,再说即便找人问了,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恐怕未必就有自己知道的多。
“师叔,您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杜大成看邱处机仍然在当地未去,他一时觉得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人说,就忍不住问道。
“大成,这一点咱们两个倒十分相似,”邱处机看杜大成神色郁郁,不由想要开解于他,于是就缓缓说道:“我父亲原在山东登州以务农为生,家中十分贫寒,母亲病死之后,我父亲就想要为家里多挣些钱回来,就和我的堂叔去南方做生意,没想到却一病不起,最终客死于他乡。----那时候,我也不过十二三岁,却比你现在的年龄还小。”
“原来师叔也是苦命人。”杜大成想起当初随着母亲逃命,后来母亲又撒手而去的情形,别人看他都以为他性格足够刚强,那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却不知道他却是把这些伤心事都深深地藏了起来,平时总是做出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此时他听邱处机讲起自己的父亲,未免有些感同身受,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水。
“好男儿,原本要比别人多吃一些苦。”邱处机此时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不想看到杜大成更多地沉溺于对自己父辈的记忆或者猜想之中,“多些苦处的磨练,反倒才能使人更为强大。”
“嗯,我知道。”杜大成说道,“只是不管务农也好,经商也罢,总归是个正经营生,师叔,你说是不是?”
“那倒也是。”邱处机随口答道。
“可是要真是土匪却不一样了!”杜大成接着说道,“若真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那更是天地都不容的!师叔,你说是不是?”
邱处机看杜大成此时的神情,倒是平时难得一见的满脸肃穆,他不由说道:“若世道太平,人自然可以务农、经商、仕进,那些当然是处世之正途。只是如今么,各国纷争,战乱频繁,老百姓为生活所迫,被逼上山做土匪的倒也不是没有!”
“这世道若人人都能忍,难道他却忍不得吗?”杜大成双目一立,发狠说道。他此时说的“他”自然是他生怕是土匪的父亲。
“你不是却最佩服你的父亲?”邱处机问道。
“我,我之前佩服他的却是他对弟兄们讲义气,那些叔伯们又常夸说他勇猛过人,可是当时却不知道他是土匪!”杜大成说道,“若是土匪,自然就应该另说了!平时师父教导我的都是为人平和,与世无争,我自己也努力要做个好人,可是,难道我的父亲却真的是土匪吗?”
“是土匪如何,不是土匪却又如何?”此时邱处机也看出些端倪来:杜大成如今是有心结了,如果不把这个心结给他解开,恐怕他一时是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