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画面调好以后我紧盯着屏幕。
这天汪明哲早上七点多就到了殡仪馆,我问馆长,他平时也是这么早上班的吗?
馆长回答说,“好像是没见他这么早来过。”
我又重复看了一下视频,倒是有些行色匆匆,这么早来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我想起一个事儿。”馆长突然开口说,“那天你尸检的时候汪明哲也在场的。”
那天?!
我仔细回想了一天,也是第二天,准确来讲是小梅走后的当天中午左右。
“你能确定吗?”
“虽然没有露面但我一直在远处看着的,看得很清楚他的确在现场,毕竟出这么大的事情……”馆长似乎一言难尽,于是欲言又止。
这么说来当天下午汪还没有死,那就一定是晚上。
不可思议。
我记得非常清楚,当天下午的时候我们一直在殡仪馆里走访调查,一直到夜里才结束。而且当天晚上我们还去过汪明哲的家里,那个时候他并不在家里,很有可能汪明哲就是在我们去找他的时候遇害的。
这让我大呼吃惊,与我的判断也大相径庭。
刚刚我还认为凶手不可能这么大胆子,但没有想到他真的顶风作浪。
果然。
在该日夜间时段的监控视频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骑着单车送外卖的男人。
可惜。
殡仪馆院内并没有设有监控探头,所以无法知道这份外卖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至少,时间对上了。
“馆长。”我目视面前这个老男人,冷声说,“凶手就在你们当中,我要你们殡仪馆所有员工的名单,凡是当日夜里留下来加班的,没有离开过殡仪馆的人都要列入调查范围,麻烦你把视频看仔细了,走一个就在名单上面划掉一个。”
馆长倒是蛮配合的,在监控室里面陪了我们两个钟头。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想不配合也不行,毕竟他们殡仪馆是有责任的。两个钟头时间过去,四十多人的名单被勾掉只剩不到十个人。之后我紧盯着这张名单,慎重问他,“确定都在上面并且没有勾错吗?!”
馆长点头,说可以确定。
“行,真是麻烦您了,也没什么事了,您回去休息吧。”
他缓慢移动到门口,似乎还有点不舍。
但我感觉那不像是不舍,而像是担心。
馆长走了以后我望着名单,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张汉和于涛知道我在思考问题就没有打扰我,但我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所以他们就有些担心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我只回答了四个字,大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他们异口同声问我。
我说,这张名单不对劲,明明最有可疑的人却被勾掉了。之前张汉说过能蛊惑馆长的人一定很有威望,而我觉得这个很有威望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副馆长。而今天馆长却把副馆长勾掉了,所以这蛊惑里面倒是有些威胁的意味。
“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我又紧盯着监控录像,“你们有看到李伟志离开吗?”
他们一齐摇头说没有。
这就对了。
明明就没有离开为什么还要被勾掉?!这里面大有蹊跷。
我握起笔把所有没有被勾掉的人都划掉了,然后把副馆长李伟志圈了起来,再狠狠用笔在上面点了一下,“如果没有猜错这个李伟志就是凶手,而且,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石破惊天的秘密。”
李伟志和馆长不同。
馆长在看到老雷时感到的是叹息,而李伟志是不同寻常的镇定。重要的是殡仪馆里所有的人,连馆长都认为这是鬼在作祟,唯独他李伟志坚信科学,不怕?!
之所以镇定,是因为他早已经预料到了!
之所以不怕,因为他就是那个作祟的鬼!
他故意表现得很无懈可击,实际上却让自己露出马脚。
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死寂,接起电话听到了小梅略带埋怨的声音,我这才想起因为查案而疏忽了她,这几天忙得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给她发过,对于刚刚新婚的小梅来讲实在是太委屈了,
我喜笑颜开,叫了一声媳妇,并连忙道歉。
于涛和张翰相视一笑,在旁边嘀咕着,说什么我铁骨铮铮居然怕媳妇。
什么叫怕?!
我这是心疼自己的媳妇。
“媳妇,对不起,我现在还在查案。”
“忙得连回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了,你自己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小梅在那边很委屈地说。
我打开短信一看居然不下二十条,心顿时就是一酸,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媳妇。
“别自责了,我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收拾收拾,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晚上和我回家吃个饭。”
“回家?!”
“嗯,我家。”
只要一想起小梅养母那张严厉的面孔我就打怵,害怕去了以后会看冷脸色,所以就想临阵退缩。
但小梅态度强硬,不容我拒绝。
“咱俩都结婚了总不能一直分隔两地吧,所以没得商量,你赶紧收拾一会儿我就到了。”
说完,小梅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