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那些大车后面,冲进来的骑兵身上有武器,你们就是用牙齿咬,也要把他们咬死,然后拿起武器,顶住拒马。
卡米拉!你们几个去把那些篝火用大锅抬到那些拒马的空隙间,把木炭都给我扔到空隙外边,注意,可千万别烫了自己的兄弟,要尽量扔的远一点,对了,那些装炭的大锅也不要了,一起扔出去,谁踩上算他倒霉。
你们这些兔崽子,还傻站着干什么?把那些营火熄灭,把盾竖起来,把长矛探出去,按照平时训练的要求,站成防御阵型,快!老子就在这里看着,谁要是矛尖上不染血,老子第一个砍了他。没有武器的你们难道是笨蛋吗?去把那些烤羊的大火钎子拿来,实在不行火把也行啊!快行动起来,都动起来。该死的,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了你的神才不会管你是死是活,快点拿起你的武器躲到拒马后面。”赫尔曼一个耳光打得那个跪在地上祷告的士兵滚出老远,随后手拿圆盾,举起长矛,一脚踩在拒马的横梁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高速接近的轻骑兵。心中不住地咒骂,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居然说怕弓箭返潮失去拉力,一股脑收缴了上去,如今只能靠自己的一身厚皮来硬抗骑兵的三米骑枪了。
新兵们被吓得瑟瑟发抖,整个军营到处弥漫着恐惧、焦虑和绝望的气息,几乎没有一个大队能组织起哪怕看上去成体系的防御。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即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的时候,那两个轻骑兵大队却在一箭之地以外突然向左转向,划着一条优美的弧线向东而去,转眼间消失在了黑夜中,留下的只有纷乱的蹄印和无数庆幸又不解的目光。
午夜,演习总结会正在紧张进行。明戈将军面色平淡,也看不出他是喜还是忧。按照议程,各位军事主官分别汇报了自己接警后对军队的调动、部署和士兵的反应,这其中也包括梁珂这个军械养护队队长。诸位将领倒是没有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当他们知道这是一次“演习”之后就马上猜到,明戈将军必然掌握了演习的全过程,所以把自己的表现和部属暴露出来的问题分析的很彻底。当梁珂最后一个汇报完后,明戈将军微微一笑,向他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
“诸位!这次演习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明戈话锋一顿,环视所有军官,然后继续说道:“我要感谢一个人,我想,我们大家都应该感谢他!因为,这种演习的想法最早来源于他,那就是我们的军械养护队队长,阿拉贡中校!”明戈向梁珂一挥手,制止了他的谦恭。
“我们要庆幸我们在面对真正的战争之前,有机会体会战争给我们这些和平时期的职业军人带来的压力。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也只是在书本中读到过对战争的描述,但那终究不够直观。我们一起设想一下,如果那两千骑兵就那么举着骑枪踏进军营,我们这些人今晚还能不能坐在这里谈论战争?”
明戈看着那些低头盯着茶杯不敢做声的军官们,眼中平淡无波。
“我!要首先检讨。”明戈话一出口,所有军官都诧异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将军,眼中的羞愧更深,而梁珂看向明戈的眼神则多了几分敬佩。
“作为军事主官,我应付这种遭遇战或者叫伏击战的经验明显不足,在后续掌握了准确的情报之后,没有发挥出兵力优势,没能及时调动后军兵力驰援前军,导致接触面兵力薄弱,以有限的步兵面对敌人的优势骑兵,敌兵将一冲而入直奔我的中军,这是我犯下的第一个错误;第二,我们的骑兵分散在五个大队,都是独立的中队,战时没进行统一调度。如果我能及时发布命令,将他们集结到中军,就可以发起反冲锋,外围的步兵缓解了敌军的冲锋的速度后,我们的骑兵将占据很大的速度优势,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我们是新军,也可以以速度弥补经验的不足。此外,我们驻地的选址依据也是断定不会遭到敌袭,所以选在了一块空旷地,导致我们有可能四面受敌。这固然是拉基郡的好意,但也同样暴露了我们的警觉性不高、做事缺乏严谨性的问题。再有,我们这只新军中缺少一个重要的战略单位,那就是法师团队,我们面对高速逼近的轻骑兵,毫无迟滞对手、打乱对方阵型的手段,虽然我们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军部会核配相应的法师给我们,但军队的配合需要磨合,况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能力到底如何。”
明戈端起水杯,将半杯清水喝干,继续说道:“刚才在会议之前我说过了,今天这个会议我们只分析问题,找出解决的办法,但不问责任、不记过失,如果我讲话的过程没有控制住情绪,也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书记官,我批评人的话就不要记录了。”
“遵命!将军阁下。”
“那好!接下来我说说我在瞭望塔上看到的现象和一些看法。刚才我说过,在敌袭开始,我们就暴露出警觉性不高的问题,我们的军士都沉浸在酒肉带来的喜悦中,该派出去的游骑斥候也都草草应付了事,首先发现敌军的居然是军械养护队的斥候,这让我感到担心。身为帝国军人,时刻保持警惕性、敏感性是我们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我们……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