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已经恢复精神,听着朱徽茵的汇报:“明先生不放心汪处长一个人开车回去,所以打电话到76号,叫我们派人来接汪处长。明先生对汪处长真是呵护有加,汪处长一生病,他就一直守在汪处长身边,我们这些人来了,只能在外面干等着。明先生说,让汪处长一定休息好了才能走呢。”听得汪曼春心里满是得意和欢喜。“明先生现在呢?”汪曼春问。“在训阿诚呢。”汪曼春愕然:“为什么?”“听说汪处长不舒服,明先生就叫阿诚去苏医生那里拿特效药,阿诚出门的时候,正碰上南云课长要出门,偏偏不巧,南云课长的汽车坏了,就强行征用了明先生的车,害得阿诚坐黄包车满城地跑。这不,回来晚了,明先生发了好大一通火。”汪曼春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慌忙地“哎呀”一声。朱徽茵惊道:“怎么了?”“明先生下午三点还有一个记者会。”话音刚落,明楼和阿诚就推门进来。明楼黑着一张脸走在前面,阿诚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跟在后面。一进门,汪曼春还没有开口,阿诚先道起歉来:“对不起汪小姐,我拿药回来晚了。”明楼喝道:“你还有脸说。”阿诚瑟瑟侍立。
汪曼春望了一眼阿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替阿诚说起了好话:“师哥,南云课长霸道,关阿诚什么事,师哥你别生气了,我已经好了。你今天下午不是还有一个记者会吗?”明楼“呀”了一声,恍然想起,回头骂了阿诚一句:“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我的事情汪处长都比你记得清楚。”转身就要往外走,阿诚赶紧替他扶门,临走前又对汪曼春关心道:“回去好好养着,别累着了,我去开会了。”汪曼春笑着答应,让他放心。明楼和阿诚走进记者招待会的贵宾室,一进屋,阿诚立刻关上了房门,说道:“事成了。”明楼笑了笑。南云造子的死终于让明楼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这次行动的成功对明楼也好还是明台也罢,都算是阶段性的胜利,它就像一杯值得回味的红酒,可以慢慢细品。整个“刺杀”计划的起因,是因为阿诚在日本领事馆的“杀人现场”捡起了一块手表,被南云造子视为“猎物”。而当日明楼与阿诚定计要除掉南云,则是利用她急于求成的心理,占取绝对优势。“南云造子知道,一个特工通常都是单线联系,并非是不信任对方,而是不信任对方对于酷刑的承受力。所以,她会相信‘毒蜂’手下与你单线联系,做交易买回那块表消灭证据。还有那个叛徒。”明楼道。
“许鹤?”“对,南云造子要做的是找出真相,而我们要做的恰恰相反,我们要掩盖真相,让真相更加扑朔迷离。于是,她会期待叛徒能带给她真相,抓住‘毒蜂’就可以遏制住重庆政府,她显然不知道‘毒蝎’的存在。控制住许鹤,通过共产党的叛徒,挖出上海地下党的隐秘组织,南云造子真正的想法,是一箭双雕。”“我们怎么做?”“我们需要不按常理出牌。”明楼道,“开会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有一种放松的状态,漫长的会议程序会让人精神懈怠,烟枪缭绕,做报告的人也会感到疲惫。感谢官僚主义,这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当然,‘与虎谋皮’这个行动计划极度危险,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一个极度危险的人,通常都是极度聪明的人;一个极度聪明的人,往往又是极度自负的人。南云造子不请求支援,就是她极度自负的表现。而在一个会议频率比较高的地方,各个不同机构的人员和车辆来往也就频繁,出入检查也会非常懈怠,这就保证了我的来去自如。”“南云造子知道你走投无路,只有抓住‘毒蜂’才能活命,所以,她一定会相信你,更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第一颗子弹会从你的肩膀擦肩而过,你的挂彩就是你在南云造子面前展现英勇和洗清她怀疑的第一步。而第二颗子弹,我打死第一个冲进来救援的人,这样南云造子就会相信你是替她挡了一颗要命的子弹。做得逼真,不算什么,要她信了,才算成功。”明楼自信道,“这个局走到这里,基本胜利在望。”
“真实的鲜血比任何谎言都有说服力,你身上的枪伤是最完美的借口,不用你开口,南云造子就会不遗余力地动用一切权力把你送到你所需要的目的地。”阿诚回应道:“所以,她送我去了日本陆军医院高级病区手术室。”“对,最简单的钓鱼策略,下准确的鱼饵,让鱼心甘情愿地咬钩。广为人知,只有鱼,不知。南云造子只要到了梧桐路,她就死定了。”明楼笑笑,“死亡是可以预定的,只要预定的人足够聪明。”“南云造子喜欢到处设陷阱,却没有抓住一个重点。”明楼道,“再坚固的堡垒也有被攻破的一天。”“接下来善后,销毁证据,排除危险,并且让死在房间里的特工无声无息地消失。也许,这个人间蒸发的特高课成员会成为第一个杀死南云造子的嫌疑人。这样,我们就为南云造子被刺一案,创造出更多的头绪。当然,善后工作一点也不能马虎,我们行动所用过的房间,必须有人住进去。就像千千万万个在职场讨生活的家庭一样,正常、光鲜、实际。”明楼讪笑,“尽管家庭内部会有小摩擦。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查漏补遗,让一些突发事件,从表面看上去很真实,让存疑者找不到事发根源。”
“清除一切痕迹,但是,要做得很自然,在纸上留下新的地址印迹,被损坏的证据往往比实际证据更有吸引力。凡事做到有案可查,好帮助你的对手更有效地工作,花更多的时间来寻觅你所留下的蛛丝马迹,直到他们精疲力竭,最终一无所获。”两个高脚杯放在桌上,明楼指了指阿诚的肩膀,关切道:“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阿诚不以为意:“子弹从皮肤上擦过去,倒是流了不少血,我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要紧吗?”“小意思。”阿诚道。“不过,回家还是缝合一下,伤会好得快一点。”看到阿诚没事的样子,明楼也放了心:“好。接下来,我们还要想办法解决‘孤狼’。南云造子一死,就会有人接管特高课,真正的劲敌就快来了。”“要不要把我们的怀疑告...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