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和阿诚站在走廊上,明楼看着格子间里灯火温暖,说:“这小家伙看似一池清水,波平纹静,其实,水深不可测。”“我倒觉得明台骨子里就不想长大,喜欢做白日梦。”明楼淡淡一笑:“他才不做梦呢,心里比谁都清醒。他在外面辣手神枪,独断专横,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在家里最小堪怜,让人不具防备之心。昨日还孤灯冷茶,今日就热炉暖汤。他啊,能用几句话拖你入瓮。”明楼话里,大有险些又被这“小鬼”骗了之意,“所谓伪装者,伪装到最后,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处是真情,哪一处是假意了。你以为他跟着王天风只学杀人放火吗?他也学幼稚,惯会借力打力。”阿诚笑起来:“再怎么样,大哥也是占了上风。”明楼心底虽想的是天下只有我算人,几时轮到他算我。口里却说:“是他甘拜了下风,你当他是善男信女?”明楼和阿诚走进书房,阿诚带上门。明楼问:“桂姨找你谈了吗?”“谈了。”阿诚道,“你昨天的指桑骂槐非常有效,她觉得该出击了,我们谈了很久,主要是听她忏悔。”“真实吗?”“真实。”“真实的谎言最能令人入瓮。”“其实,坦白也不过是她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听起来,进展不错。”“她希望我叫她妈妈。”“她告诉你的?”“听话听音。”“她会失望吗?”“或许,不会。”“之后还会谈?”“我想是的。”“过两天安排一次跟76号高层的工作餐。”“梁仲春?”明楼一字一顿:“汪曼春!”装修前卫的茶餐厅,客人不多,有些下午时光的娴静。明楼替汪曼春斟茶,汪曼春一身淑女装扮,似乎花了很多工夫在改变形象。但是,她并没有从明楼眼神里看到欣喜,明楼脸上有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甚至有迟疑的目光。
“我们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你不介意听到,我每天都在想你这句话吧。”明楼笑笑:“不介意,于今强敌环伺,有一个替我着想的亲密战友时刻帮衬,再好不过了。”汪曼春会意一笑,而后问道:“在忙什么?”“明台被港大开除了,家姐冲我发邪火,这不忙着替明台办转学,学还没转成,我还得继续想办法。”“你家的明少也的确该管教管教了。”“你别提他,提起来我就头疼。外面的工作就够我累的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师哥,你别太担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是的,当然。”服务生走过来,有序地上着菜。明楼举杯:“敬你。”汪曼春举杯致谢。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我送了一家面粉厂给明台。”明楼突然开口,将话锋一转。他凭空甩了这样一句话出来,倒让汪曼春一愣。明楼继续用餐,似乎没有察觉到汪曼春脸上的惊讶和赞赏。
“一直以来,人都说你们明家规矩重,待庶子严苛,明家产业都在师哥的名下,明台是一个表面光鲜的白丁,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师哥的心肠远比你家明董事长好上一万倍。”“明家的产业是家父一生的心血,家姐待明台严苛,原也因为不想让明家事业落入外人之手。明台虽是家姐一手带大,终究不是明家的骨血。我这次送他一家面粉厂,就是想让他以后能自食其力,在上海有安身立命之所,也堵住了外人悠悠之口。”“我明白。”“曼春,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有能力去建设新政府的新秩序,管理家族事业,却没有能力去解决家族间的仇恨,没有能力去改变我和你的命运。如果,我可以弥补……过去曾经有过的一段美好感情,我相信我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我相信。”明楼刻意轻描淡写道:“76号的掌门人更迭即将到来。”汪曼春猛地抬头:“我有希望吗?”明楼低头用餐也不看她:“特高课更愿意选梁先生,除非,你在短时期内建立奇功。”“比如呢?”明楼抬头凝视着汪曼春:“破获上海地下党,或者是消灭重庆政府的间谍站。”“你会帮我吗?”“当然,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帮你上位。”汪曼春充满对明楼的感激:“师哥,有时候,我真的不清楚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真心实意地待我。”明楼突然放低声音,表情神秘:“上次刺客刺杀我,误杀了南云课长一事,我听说好像跟‘孤狼’误传情报有关。”汪曼春听到“孤狼”二字,像被针刺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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