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自己把这张手帕扔还给汪曼春。现在,汪曼春依然用这张手帕包了明台的手指甲赠还自己。这比一千句辱骂、一万遍耳光还要残酷无情。
“明董事长,你认得这张手帕吧,想当年是我一针一线绣了一对并蒂莲花送给我师哥的,被你给剪成两半,扔还给我。我哭哭啼啼地把这张手帕缝起来了,珍藏到现在,终于有用处了。这张手帕拿来包裹明台的骨灰可能小了点,不过,包他的残渣废料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不对,大姐?”明镜捧着明台的指甲,痛彻心扉:“汪曼春,你不得好死!”“是吗?”汪曼春冷冷道,“不过,你和你的宝贝兄弟一定死在我前面!你知道明台在死去活来的时候,叫了几声姆妈、几声大姐吗?哈哈,我告诉你,他叫了两声姆妈,无数声大姐救我!当然,救人你是救不了了,收尸还是有机会的,我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明镜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一片黑暗。汪曼春微笑着:“我顺便跟你说一声,我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把这些残渣废料送些给你,等死刑执行后,你可能连灰都找不到,留着做个念想吧。”明镜崩溃了,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看着他牙牙学语,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宛如朝阳,看着他盖世风华……居然,还要看着他淋漓血透,看着他惨死成灰!心被撕裂了,锥心刺痛,当场昏倒在76号门口。
汪曼春全然不理,扬长而去。明楼穿着一身笔挺的海军制服从周公馆里走出来,阿诚打开车门,明楼上车。阿诚开车驶离周佛海公馆。天空一片灰暗,下着绵绵细雨,车底经过的地方溅起水滴。
“大哥,我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阿诚开口说道,长时间的工作关系早已让两人之间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点到为止。
“好,阿诚,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
汽车转过街角,阿诚看到颓然摇晃的明镜,虽然心里已有准备,可还是被明镜的沧桑感震撼了。
“大姐。”阿诚一个急刹车,闪得明楼一个踉跄。
明镜披头散发地站在新政府办公厅门口,风雨中,眼神憔悴,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已被雨水淋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
阿诚吓得赶紧从车里下去,撑开一把伞,向明镜跑了过去。明楼也从车上走下来,却没有即刻上前,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办公厅门口的路灯下,来往的工作人员都止不住地回头看。“大姐。”阿诚脱下外套,赶忙替明镜披上,侍立在明镜身后,撑着一把伞。明楼向明镜走过来:“大姐。您?您还好吧?”明镜抬眼望着他,面露寒意:“我好不好,你还在乎吗?”明楼低下头。
“明台到哪里去了?”明镜质问。明楼支吾着:“我……我会想办法的。”“怎么想啊?想什么办法?说给我听听。”明镜逼视着他。明楼往后退了一步。
“我问你想什么办法?”明镜的手里捧着明台的指甲盖,把一张鲜血淋漓的手帕摊开,“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声音撕裂般地痛吼着。
明楼不知所措。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窃窃私语。刘秘书也挤在人群里窥探着。突然,让明楼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明长官!”明镜在新政府办公厅大门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直直地跪在雨地里。
“大姐!”明楼脸色骤变,仓皇不堪。他用力挽住明镜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
明镜哭喊着:“明长官!我求求你,看在一母同胞的分上,你把我也送到76号去吧,让我去替你弟弟死!明长官!”“阿诚!你是死人啊!”明楼拉不动明镜,冲着阿诚就是一嗓子。
阿诚急忙扔了伞,双手用力,将明镜扶了起来。
“大姐,大姐您别这样。”如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身伪政府的军装在身,看着明镜捧着明台手指甲的凄惨样子,明楼真的很想说出实话,“大姐,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去说。”“家?!家在哪啊?家里的人呢?人在哪啊?”明镜临近崩溃道,“汪曼春这个畜生,她要杀埋了你弟弟,你在哪啊?她这样待你的家人,你的血性到哪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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