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力气很大,像是突然间用上了浑身所有的力气,迟曼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的脸色霎时间变的铁青,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下一刻,她紧握着的手指突然间松开,然后整只胳膊向下无力地垂了下去——
监护的仪器只来得及发出短暂的急促报警声,立马就变成了一阵长鸣。
“妈——”
“妈!”
“伯母!”
“奶奶——”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哀痛的哭嚎声,迟曼曼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才刚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揽了过去,允肖杭一手将她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抬起来捂住了她的双眼。
明明只是哀伤,却并不是什么可怖的事情,可是允肖杭还是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不让她看见眼前混乱而悲伤的一切。
这个男人,她爱过,也质疑过,她觉得他温暖,却也觉得他未知。他们很近很近,可是有的时候,她又觉得他们很远,很远
燕老太太就这么走了。
从他们赶到这儿,到她彻底的离开,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燕老太太与她说的话屈指可数,虽然有许多听的不太明白,但是迟曼曼也并不想明白。
她与燕老太太曾经有过两回的偶然交际,到如今赶来送她最后一程,也算是她们之间的一种缘分吧。
虽然,她是燕溪的奶奶。
可是迟曼曼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一趟来的是对的,也庆幸她没有太久的犹豫,否则就算是她后来再想明白了愿意过来,燕老太太也等不了她这么久。即便,随后还是被她给识破了。
燕老太太的葬礼定在三天以后,但是他们不会留下来参加了。
除了允肖杭的假期不允许,再有,他们也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只是临时来顶替一下的,燕老太太一走,其实也就没什么她的事了。
燕家的人虽然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奇与诧异,但是都并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毕竟燕老太太的过世已经让他们伤心不已。
临走前,燕长意将一只玉镯交给迟曼曼。
“不不不,这我不能要!”迟曼曼连忙拒绝,更是觉得无法担当。
她不过就是来充当一下燕溪的,从没有想过要得到燕家的任何回报。
“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给孩子们的遗物,做个念想而已。”燕长意坚持道,“按她生前的分派,这一份是给你的。”
“既然是留给做念想的,我就更不能要了。我这次过来,仅仅是为了让她能好受一些,不是想有任何的汇报。何况,我也没能瞒得住她。”迟曼曼有些遗憾。
按照燕长意的意思,燕老太太留下的这个玉镯,是生前就分派好的,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一个,应当是她留给燕溪的。
那她当然是更加不能要的。
何况她虽然不懂玉石,但看着那个红色绸缎下剔透碧绿的镯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她虽然爱财,但是从来不图这种意外之财。
燕长意的目光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印象中挺拔威武的男人,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下也显得憔悴不堪。他的手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迟小姐,我知道在你看来,你与我们燕家无亲无故,没有任何的关系,对于我母亲这个人,你也并不觉得有多亲切。但是这次你既然能来,无论是我还是燕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表示十分的感激。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一种缘分,不求日后你还能与我们走动走动,只请你将这个收下,权当是接受了我们对你的一片谢意,与愧疚之情。”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却依旧不失威严的气息,一番话说的迟曼曼瞠目结舌却无力反驳。
他说,他们之间是一种缘分,不求日后还能走动他们是真的想要让她一直当燕溪的影子吗?
可是除了要求收下那个玉镯,他分明什么也没有再要求了。
迟曼曼纠结地看向允肖杭。
他深邃的眼眸中有一丝哀痛,“既然是特意留给你的,就收下吧。”
“是啊,是特意留给你的。”燕长意附和了一句。
迟曼曼心里更加难过了。
如今的她,送走了燕溪的奶奶,和燕溪的爱人走到了一起,还收下了奶奶留给燕溪的遗物。好似这辈子,她都跟燕溪的影子扯不开了。
手却还是不自主地朝前伸了过去,将手镯接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燕长意的那番话,还是允肖杭让她留下,又或是想起燕老太太临终时看她的眼神,迟曼曼最终还是将手镯给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