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刚才那一巴掌,“李雄”面色不善,默然不语。
我又笑了笑,道:“按你的道理应该不疼,毕竟,我长得也挺好看的。对吧?”
他听了似是有些惊讶,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片刻,转身往来路走去。瞧他竟然要走,我忙又追上前去,叫道:“哎?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话?”他头也不回地问我。
我一面紧追着他的步伐,一面答道:“咱们那一世姻缘啊!你看,反正咱们两个谁也不待见谁,不如好说好商量,就此一拍两散,如何?你送我宝象国重新择婿,你呢也另觅佳偶,我们两个各自去找自己的姻缘!”
说着,又拿身边现有的实例来劝他,道:“你看看啊,远的暂且不提,只说这近处的,不论是桃花仙还是红袖,都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性子有性子,她们又都对你这般倾慕,你娶个哪个不是比娶我强?就是平日里说话,也有个共同语言,是不是?”
他不理我,只是大步向前。
我追得气喘吁吁,不觉有些恼了,抢上前两步拦在了他的面前,道:“是大丈夫吗?是大丈夫就给个痛快话,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不行。”他也答得爽快,顿了一顿,又道:“纵然我们互不喜欢,这一世之约也解不得。”
我却有些不懂,“为何?”
他又看我两眼,这才答道:“因为我有誓言在先,这一世如若违约,将受天雷之罚。”
“天雷之罚?”我忽记起红袖之前说的柳仙前阵子刚过了五百年大劫,挨了一个天雷,差点被劈成了烧火棍子。也不知这“李雄”说的天雷,和柳仙受得天雷是否一样,又要挨上几个。
我不禁又问他道:“这惩罚很重?”
待话说出了,才觉得自己此问是多此一举,这惩罚既然能拿来立誓,受起来必然不会轻松。
果然,“李雄”闻言只是笑笑,反问我道:“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道道劈顶,你说呢?”
事情确实有些难办,纵我再心黑皮厚,也不好对他说出“为了我的终身幸福,你就咬咬牙,受了这天雷之罚吧”这话。
我盯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人默然相对片刻,不知怎地,竟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他不再说话,重又迈步往回走,只这一次步子却慢了不少。
我默默跟在他的身侧,只觉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我核算了这许多时日,甚至都放弃了趁乱逃走,不过是想借着与黄袍怪的患难之情,两人能好说好商量地把这婚姻解除,也好免除后患。谁知白白算计半天,却落得个这样结果,一时也是无言。
就这样走得片刻,我瞧黄袍怪依旧还维持着“李雄”模样,心里忽有些烦躁,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快变回来吧。”
黄袍怪微微一愣,斜眼瞄我,“嗯?”
许是已经见过他重伤虚弱的模样,不知不觉中我对他竟没了畏惧,道:“变回你原来的模样吧,这模样再好,也是别人长的。而且,这大晚上的叫人瞧到了也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有什么私情呢!”
黄袍怪默了一默,忽地问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模样?”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和我也没关系。”我百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有心讨好于他,又道:“再说了,就他那模样,一看便是处处留情的风流种子。我瞧着,还不如你的长相顺眼呢,起码丑得叫人踏实!”
黄袍怪闻言,神色一时颇有些古怪,问我道:“你真这样认为?”
我昧着良心,郑重地点了点头。
人都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话果然没错,黄袍怪盯得我片刻,突然哑然失笑。那笑意先从他唇边泛起,一路向上蔓延,直深入到深不见底眼眸中去,恍若春光乍泄,一时压得身后梅花都失去了颜色。
我脑子里忽又冒出他刚才问我的那句话:当初若我以这副模样掳你过来,你是否……
我是否会被他美色所惑,一时头脑发热没了原则?
没准,真没准!
这念头起得怪异,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把这荒谬的答案抛出脑外,再次与他说道:“你赶紧变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