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怎么,你也想拦我?”
写意正用手臂死死地抱着李弘的腰,秤砣一般坠在他的身后,脸红脖子粗之余还不忘从他腰侧困难地探出头来,大声叫道: “错了,错了,娘娘走反了方向了。”
我老脸一红,忙转了个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府中守卫的人已是很少,城中更是没有什么闲人,加上我又是穿得男装,所以一路很是顺畅地跑到了北城门。
战事比我预测的要惨烈的多,不停的有伤兵被从城墙上抬了下来,又不断地有人补充了上去。我之前跑得太急,通到城头的马道只刚爬了一半就没力气再迈一步了,只能站在一边用手撑着腰捣气。混乱中,一个将领浑身是血地被两三个士兵从上面架了下来,路过我身边时猛地停了下,惊愕地叫道:“皇后娘娘?”
我仔细地看了看那张涂满血污的脸,这才勉强认出他来,“贺秉则?”
贺秉则一把推开了身旁扶着他的士兵,两步冲到我的面前,急声道:“您怎么来这里了?李弘人呢?他死到哪里去了?”
我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内的大军呢?”
贺秉则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说!为什么会这样?齐晟又在玩什么花活?”我怒声问道。
贺秉则无奈答道:“皇上暗中分了兵,城内只留了三万的御林军,其余的兵马都由赵王带往了上京支援杨豫将军,不知为何鞑子为何会探到了平宁的虚实,竟弃自己的都城不救,下了死劲来打这里。”
我听得都快傻眼了。我擦!我怎么也想不到齐晟能够大胆到用自己来行这样的险招,竟然把人都派出去抄人家的老窝,只留下三万人马来守自己。
人家北漠为什么不下死劲打这里?你攻破了我的都城,我也要灭了你们的御驾亲征的皇帝,一个皇帝换一个皇帝,不亏啊!换做是我是北漠人,也得往死里打平宁城啊!
我还没缓过劲来,李弘已是带着人在后面追了上来。
贺秉则转身对着李弘怒吼:“皇上不是叫你带着人去南门吗?你怎么叫她来了这里?”
李弘答不出话来,也不解释,只上前几步抓住了我的手臂,低声道:“娘娘恕罪,卑职失礼了。”
说完另外一只手往我膝间一抄,竟是不知避讳地一把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大步往回疾走。
我回过神来,急得大声叫道:“你放开我!”
李弘置若罔闻。
见他如此,我打算换种方式,于是便放缓了声音,很是好脾气地与他讲道理:“北漠人没围南门吧?所以齐晟才会叫你从南门带我走。可这叫什么?你好歹也是一个当兵的,听说过围城必阙吧?人家留南门为了就是叫咱们逃的啊!出了南门还有多远才能到靖阳关?没两千里也差不多吧?你觉得人家就能放咱们顺当地走?”
李弘步子顿了顿,却说道:“有卑职在,一定能叫娘娘安然回到靖阳。”
对于这种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我也无奈了。
李弘抱着我疾步下了马道,转上了城门大街,迎面有一队士兵急匆匆地跑过来,与我们相错而过,像是从别处调过来支援的人。我的目光跟着他们远去,无意间就看到了城楼上的那个身影。
长身而立,英挺笔直,头盔上鲜红的盔缨迎风舞得张狂,黑色的大氅被风卷起,露出其下的一身金甲,在阳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恍惚间犹若天神一般。
他的视线穿过纷乱的人群落在我的身上,平静而又悠远。
我怔怔地看着他,挪不开视线。
他却冲着我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淡之又淡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告诉我:“活下去!”
然后便毅然转过了身去。
我深吸了口气,将一直抓在手里的那把剑压到了李弘的脖子上,简洁干脆地说道:“回去!”
许是李弘吃定了我不敢下手,理也不理我,还继续走着。
我手上便用上了些力道,在他脖子上压出道血痕出来,“这下面就是大动脉,只要一割破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回去!别逼我杀人。”
要说李弘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听了我这话,身子只僵了僵,立刻就听话地转回了身往城墙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