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东西,正餐就吃不了了。
长亭这还没反应过来,蒙拓上前掏了枚五铢钱搁在案台上再端了碗豆腐丸子过来递到长宁跟前。
“顶多吃两个?”蒙拓看了眼长亭,“否则我不好同你阿姐交待。”
“顶多两个!”小阿宁仰头兴奋答。
蒙拓笑着蹲下身来,方便阿宁就着碗吃,阿宁把头埋到碗里一挑筷子,丸子“啪嗒”落进汤水里溅了蒙拓一脸,阿宁哈哈地朗声笑起来,蒙拓怔愣之后亦抿唇笑开。
“...蒙大人好似与你们姐妹很相熟。”
谢询语气轻缓。
长亭本是笑着看那两,一回头却见谢询,展眉浅笑,先唤了声“表哥”再接其话,“是很相熟,阿宁唤他阿拓阿兄的。我们一路过来全靠岳三爷与蒙大人,若非他们,我与阿宁恐怕回不来...”
街巷上人太多了,人头攒动,人潮涌动,长亭本是站在街边被一挤便随人潮挤到了大路中间去了,谢询也被挤着跟了过去,长亭再一回头,身边也就只剩了个谢询了,再一瞅,蒙拓与阿宁早就不见了踪迹,长亭“唉”一声当即回头往反方向挤,却被谢询一把拽住,“阿娇,顺着人流走,等前头有分流了咱们再返回去。”
当然是这个主意更合理。
有蒙拓在,阿宁简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长亭朝谢询笑一笑,人太多了,四周都是人,人们都是欢快的开心的欢欣鼓舞的,人们都在笑,气氛非常好,长亭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乐起来,抬高声量道,“表哥是不是身边从未围这么多的人啊?”
谢询也笑起来,“是啊!我的衣衫都被挤皱了!”
长亭哈哈笑。
这群士家子啊!
前日长英的外衫卡进轮椅轴里,他第一反应也是心疼他新做的衣裳!
“阿娇!对不住!”谢询就在长亭身边,可他也只有将声音提起来,才能确保长亭听得见,“我当日不该指责你的!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我却满心想的是你的声誉怎么突然一下坏了!我想同你致歉许久了,可一直未曾找到时机...”
谢询声音渐浅下去,到后面,长亭便听不清楚了,长亭只听到他的致歉。
她与谢询是姑表亲眷,亦是从小到大的玩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谊大约说的就是这样。刨除所有他因,就冲那么十几年的情分,谢询的指摘让长亭有些气闷却不知该从何处辩驳。
华灯已上,中秋月圆。
长亭大声回他,“如果我便就是那样的人,怎么办呢?”
如果她就是那样杀伐果断且狠戾悍气的人,谢询又该怎么办呢?
谢询听见了,眉间微蹙,长衫拂地,人潮涌动,谢询看着月色下长亭的面容,轻声道,“大概会改变你吧。”
改变你,把你改变成真正的士家女儿的模样,改变成一个适合谢家的宗妇主母,改变成他心中陆长亭应该是的样子——温婉安顺、娇俏天真。既然世家与世家之间的选择不会改变,那就改变人吧,日复一日,总能将她变成他所喜欢,最适合他的样子。
长亭没听见,“啊”了一声。
谢询摆摆手,帮长亭挡了许多人潮冲撞,眉目清朗,温声高道,“算了!没事!这儿人太挤了!咱们在下一个街口绕远路往回走吧?”
长亭当然颔首称好。
绕路就绕得远了。
四四方方的平成,四四方方的街,谢询走在前头,长亭落了后脚,一路谢询温声问了许多,长亭一一回之,“...平成这座城池自春秋修建,一直往来频繁,祖父辟了商道与胡羯互通有无已逾五十载,平成倒不算太繁荣。冀州很好,在街上你能看见各式各样的人摆摊贩货,因为冀州刺史石猛不仅开辟商道,还开辟集市并且不设门槛。只要是人,只要是货,都可以进集市!”
长亭笑得很开心。
很多人开心时,自己总是也能不由自主地跟着欢喜起来。
“不过莽夫罢了。”谢询回道,“不设门槛,是为了更多的赋税。有了更多的赋税,才有更多的钱粮。石猛所做全都立足于钱粮铜臭上,他拔不到国泰民安的高度。”
“只要能安居乐业,无论立足何处,都可算作国泰民安。”
长亭回答得很认真,却换来谢询一声轻笑。(未完待续)
ps:价值观不同,怎么当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