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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安咬着笔尖,盯着一道题有十分钟了,就是得不出最后的答案。从小,她就有个毛病,不能一心二用,全心看书时就没办法关注周围的情况,以至于,当盛江北在她身后停下时,她还恍若未觉,整副心思都在题目上。
苏安安试着画受力分析,总是差一点,她挠挠头发。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天而降,白皙的指尖在干净的作业本上隔空划了一道。
她瞬间明朗,抬头看身后,高兴的说:“你真厉……盛先生?”她在见到男人熟悉的面孔时,硬生生转了口。
上周的事情历历在目,苏安安再见他,心情有些复杂,一时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人愣在那儿,有股天生的傻气。
盛江北没看她径自在另一张空椅子上坐,毫无诚意的问了一句:“可以坐吗?”
苏安安点点头。
男孩打破沉默,不怕生的问:“你们认识?你是安安姐的男朋友吗?那我是叫你叔叔呢?还是哥哥?”
苏安安心口提了一下,抬手敲了男孩脑袋,刚想说话就被盛江北抢了先,他大约没听到第一个问题,沉默片刻说:“还是叫叔叔吧。”
男孩笑嘻嘻的喊:“叔叔,你真厉害,安安姐看了十分钟都不会,你看一眼就会了。”
苏安安:小屁孩……
她替自己辩解:“我三五年不碰这些了。”
男孩不理她,还是问盛江北:“叔叔,你可以教我吗?就三道题。”
苏安安从男孩眼里读出了一抹渴望的神情,暗暗期待的模样,可是他大概要失望了,这个男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教一个小孩子物理,她在心里已经打好腹稿,待会儿好好安慰小孩子。
谁知,盛江北居然点头答应,看了她一眼,摊开手掌,言简意赅:“笔。”
苏安安赶紧将笔放在他掌心,偷偷瞄了他一眼。
男孩“耶”了一声,将书恭敬的递了过去,指着说上的题目:“就是这个,还有这个,安安姐就英语好,理科好差劲啊。”
“是吗?”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苏安安就这样被排挤在外了,她闲来无事,便翻开了带来的书,安静地呆在一隅看书,耳边是低沉的男音,这样听着听着居然听出了乐趣,也不觉得无聊,入了神,直到老板娘招呼他们去吃点心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一页纸都未看完。
她搁下书,随口问男孩:“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红枣糕。”
“随意。”
一前一后,一个高昂,一个磁性,苏安安顿了顿,点点头,站起来,余光扫过他的侧脸剪影,果然是认真的男人最帅。
她来到吧台,盘子里摆满了新出炉的点心,耳畔是煮咖啡时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老板娘将最后一块取出,然后挤眉弄眼道:“男朋友?”
苏安安摇头:“不是。”果真是母子,后面一句话没说。
老板娘侧头打量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可惜道:“我看你们挺配的,还以为是一对呢。”
苏安安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她了最醒目的背影,他今天只着了一件驼色毛衣,露出脖子那块的皮肤,低头沉思,认真模样,不像是教孩子,倒像是在认真做某件大事,她不禁想,他是不是做什么事都如此认真。
思绪被老板娘的声音打断,“今天还要紫薯卷。”
“好,就烤了一块,便宜你了,那那位先生呢?”
他说随便,苏安安有些犯难,目光一一扫过这些点心,都是偏甜的,男人似乎都不喜欢吃甜食,只有自己那块好点,犹豫了一秒,最后又取了一块红枣糕。
苏安安端着盘子过去时,他们恰好结束,桌子也收拾干净,只有她自己的一本日本概况的书还搁在桌面上。
她放下盘子,将紫薯卷递给盛江北,红枣糕留给了自己。
男孩三下五除二的将红枣糕塞进了嘴里,然后就跑出去玩儿了,角落里一时只剩下苏安安和盛江北,相顾无言太尴尬,苏安安试着找话题聊天,想起至今还养在花瓶的花,说道:“盛先生,那天的花谢谢你。”
苏安安说的花是一周前简丹婚礼的捧花,原本以为无望了,却在晚上酒席散尽时,他的助理在僻静处给她一束花,只道是盛先生吩咐的。
盛江北叠着双腿,姿势懒散的斜靠在椅背上,一双长腿桌肚子都快搁不下了,短至耳根的黑发,利索干净,露出他宽阔饱满的额头,他点点头,不在意的说:“本来就是你的。”
本来就是……苏安安控制不住的乱想,脸颊热热的。
她转移话题:“盛先生,今天怎么会在这儿?”
他简单回答:“楼上的会所谈事情。”说罢,他捻起那块……,轻轻咬了一口。
苏安安点点头,捧着咖啡杯,和喝奶茶一般小口嘬着,目光却盯着他手里那一块点心,紧张又期待。
只见他轻轻咬了一口,皱了下眉,然后又咬了一口。
苏安安细细观察他的表情,辨不出是否喜欢,她忍不住问他:“点心好吃吗?”
盛江北只吃了一半,取来一旁的纸巾擦手,眉眼低垂,只看到他鼻尖一点,以及那条宝石蓝条纹的领巾,闲散的在脖子绕着一圈,两端下摆随意的塞进了毛衣里面,多了分洒脱,少了分沉稳。
只听他淡淡说:“还可以,不过再甜一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