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这事。
“果然是镇国将军府的子孙,杀起强匪来简直手到擒来。”
“那是,曾经的大将军就是这样杀得敌国军队闻风丧胆,多少年不敢来侵我翼州。”
“可不是,我听人说,翼州其他县府乡间都有流寇匪子,就我们平定县城一带没有,最太平。”
“那也不看看谁在咱们平定县城。”
“哈哈,多亏了将军府的驻军地在这里,让我们得到了庇佑。”
“是啊,要不是小将军在这里,我们夜里那敢睡个囫囵睡,所以刚才那些匪子杀得好。”
“对,杀得好”
直到此刻,麻敏儿才知道平定县城、云水镇为何如此太平,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原来竟是他的功劳,眼前的血红似乎不那么强烈了。
不过,他是将军,有他的杀戮战场;我是小民,有我的简单生活,以后我还是绕道走吧!
没出意料,麻敏儿夜里做了一场恶梦,但她毕竟不是小悦儿,她拥有成年人的灵魂,她懂得自我调节,没让他爹费神,出过一场汗后,又沉沉的睡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在滴答的雨声中睁开了眼。
“二姐,你醒了?”小悦儿守在麻敏儿的身边。
“外面下雨了?”
“嗯,二姐,你可真灵,说要下雨,天就下雨了。”
麻敏儿轻轻一笑:“我大概发阴天。”
“二姐,什么叫发阴天?”
“就是风湿,或是头疼,他们一到下雨之前就会表现出来,提醒身体,要下雨了。”麻敏儿解释。
小悦儿凝眉问:“那二姐你有风湿或是头疼吗?”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麻敏儿想想道:“头有些隐隐的疼。”
“要紧么,要不要去看郎中?”小悦儿紧张的连忙问道。
“没事,等天晴了,自然就好了。”
“那老天赶紧晴天吧。”
麻敏儿转身拿外衫,“咦,怎么有新衣?”
麻悦儿咧开一嘴小米牙,“你生病了,爹第一个帮你做了衫裙,还有一套中衣。”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
麻悦儿用力点点头,“嗯。”
“爹也正是的,我又不急,他这样做,要累着眼睛的。”
“二姐,那你赶紧穿好给爹看看。”
麻敏儿又感动又过意不去,拿起新中衣和衫裙,摸索了几下,很快就把衣裳捯饬上身了,转了一圈,还真漂,趋于米白的粉色,既不是成人化的米白色,也不是过于粉嫩的对襟长衫,而下身百迭裙用了淡淡的灰色,既耐脏,又轻盈,爹还真是配色高手,整个裙装看起来高级感十足。
“爹呢,我去给他看看。”
“爹在学做中饭。”
“啊,都中午啦!”
小悦儿撅着小嘴点点头,有些委屈的样子。
“是不是饿了?”
“嗯。”
“老天哎。”麻敏儿提起裙子就穿过走廊进了小厨房,“爹——”
麻齐风正在揉面团,那面团跟狗屎差不多,简直惨不忍睹。
“哈哈”麻敏儿被老爹做饭手艺逗笑了。
麻齐风摇摇头,“你就别笑爹了。”
麻大郎从灶后出来,“大妹,热水已经烧好了。”
“我知道了。”麻敏儿连忙舀水洗手,接过他爹的面团,“这面没有发酵,我们今天就做个韭菜盒子。”
“哇,我喜欢吃!”麻三郎拍着小手叫道。
“好,那二姐就做给你们吃。”麻敏儿说道:“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忙。”
“二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帮忙?”
“大哥,你帮我把门口的那把韭菜洗一下。”麻敏儿说道:“我猜这韭菜是施大娘拿过来的。”
“大妹猜得没错。”麻大郎见妹妹又生龙活虎了,愁眉不自觉的打开,一脸笑意。
“爹,我教你揉面。”
“好。”麻齐风虚心的向女儿学习。
“小妹,你端瓢去拿几个鸡蛋过来。”
“好的,二姐。”
“二姐,二姐,我呢?”麻三郎着急的问道。
“你打把伞,帮姐姐拔几根葱,几个野蒜。”
“是,二姐。”
在麻敏儿的指挥下,全家总动员,有什么比雨天在家里捣鼓吃的更有意思呢?
麻敏儿拿出用盐腌的肉,这种天气,一没冰箱,二没水井,只能用盐保存肉类食品了,不过还好,肉是昨天买的,盐还没有浸入,既没有破坏肉的鲜味,又不至于太淡,用来熬汤倒是真正好,熬好后,放入切好的萝卜块去油腻,这样的汤喝下去,会一直暖到胃。
一边熬汤,一边包韭菜盒子,个头很大,每人包两个,一共十个,足够吃一顿饭了。
“二姐,看我捏得花边紧不紧?”
“非常好。”
“嘻嘻”麻三郎被夸,一双大眼笑眯成了一条缝。
麻敏儿忍不住用面手点了一下弟弟的小鼻子。
“二姐,你坏。”
“哈哈,谁让你可爱呢!”麻敏儿叫道:“开锅倒油煎了,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麻齐风洗好手,坐在小桌边,看着大女儿又跟以前一样活泼生动,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一脸微笑,看孩子做韭菜盒子,耳朵微微侧向门外,雨滴在木屋顶上,顺着檐廊往下流,感觉岁月特别静好。
“爹,我把桌子放在走廊里,边听雨边吃饭,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麻齐风起身搬桌子。
“爹你真好。”
“马屁精。”
“哈哈”麻敏儿爽朗而笑。
军营内,夏臻坐在饭桌前,盯着桌上的菜看,就是不动筷子。
田先生今天没有上前劝说或是打哈,因为他明白,即便自己插科打诨,小将军这一顿怕也是吃不进去了。
贴身小厮晓文朝他使了几回眼色,可田先生就是不动声色,自己吃自己的,这是什么意思,主人不吃,你一个军师在这里吃的瞒香。
晓文看向外面如注的雨帘,“要不,我把庄先生叫过来?”说完回头看了眼继续发呆的主人,悄悄朝门外走出,惊墨正抱着剑打盹,听到声音,睁开眼,“怎么啦?”
“能不能叫一下庄先生?”
“他正在忙剿匪扫尾事务。”
“我知道,要不,你把章将军叫过来也行。”
“那章条子滑得跟泥鳅似的,看到主人心情不好,他早就逃了。”惊墨心知肚明。
“你总得叫得一个吧。”晓文急的叫道。
惊墨放下抱剑的手,“知道了。”
庄颢(hào)很少跟小将军一起吃饭,倒不是难为情或是什么,主要是受不了小主人那一幅一字一板的腔调,他怕自己吃下去的饭不消化。
“庄先生,赶紧去呀!”惊墨报剑一字一板的说道,这副鬼样子,跟他主人有的一拼。
“不有田先生嘛!”庄颢不想去。
“田先生只管吃自己的,不顾小将军。”
“敢不顾小将军,你让军法处打他板子。”
惊墨眉毛竖起,一副要乍毛的样子。
庄颢连忙叫道:“去去去,我去”
“我正想领教一下先生的飘逸剑法,想不到先生没空,要陪小将军吃饭。”惊墨好像遗憾的转身。
二十岁的庄颢,面容清俊,气质潇洒,长得端是风流倜傥,再加上唇边的一绺小胡子,让他成熟的男人味扑鼻而来。
被人暗暗威胁,着实不爽,不过谁让他剑技不如人呢,凑凑鼻子不情不愿去了将军餐厅。
主人脸如茅坑的屎一样又臭又硬,不过庄颢浑不在意,看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实际大刀阔马的就坐到了田先生身边,边拿筷子边说道:“听说什么京里来的小娘子给了不少菜谱,雷大厨最近整了不少好吃的菜,你们这里有没有我没有吃过的?”
夏臻坐在首位,听到庄颢碎念念个不停,发呆的双眼终于回神,看向他。
庄颢看似不经意,却把主人的一丝一毫都看在眼里,大口吃了几口菜后,“嗯,好吃,好吃!”
田先生瞄了眼行径夸张的小庄,微微动了动眉,等着他下句。
“先生,你听过拔霞供吗?”庄颢边吃边反问。
田先生一本正经的点头:“听过?”
“要是拿些从地里刚拔出来的小嫩菜,往锅里涮涮,是不是更有意境?”庄颢微微抬头一副遐想面前有拔霞供的样子。
“文人们臭讲究,你确定要效仿?”田先生别了小庄一眼。
“啧啧,先生,咱俩虽在军中,可也属于文人,不算效仿,算附庸风雅。”庄颢说的一本正经。
“哈哈”田先生被小庄逗得哈哈大笑。
庄颢又一本正径的问向小将军,“公子,你去不去?”
虽然小庄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但田先生是什么人,是将军府的幕僚啊,不要说小庄已经说了上文,就算没说上文,他都能知道下文,几不可见的朝自家小主人看过去。
夏臻抬了抬眼皮。
小庄咧嘴一笑,小绺胡子*感迷人:“公子,剿匪辛苦,听说京里来的小娘子住在云水镇,云水镇边上有座小牛山,虽不成样,但聊胜于无,我们到那里边野猎边放松,关键是京里小娘子家长了不少小嫩菜,适合我们猎了兔子,做拔霞供,你觉得呢。”
“哼”夏臻冷哼一声,伸手就拿筷子吃饭。
田先生双眯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却不忘伸手到桌下,暗暗给庄颢坚了个大拇指,意思是你牛,居然让小将军吃饭了。
庄颢低头吃饭,面上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暗自却嘀咕上了,不会吧,听说那个送菜的小娘子就是抢竹筒的小娘子,那么小,小将军也下得了手?
呃庄先生,你从那里得到这样的疑惑?本先生看到小将军眉梢有根眉毛动了一下。
眉梢有根眉呃可真够让人挥汗如雨的。
付小有一有空就朝镇上跑,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告诉麻二娘,这天下午,他又跑了镇上一趟,得了个重要的消息,连忙回来告诉小东家。
“真有这样的消息?”麻敏儿正在看占城稻,长势很喜人,一百多斤的种子,能收三千多斤,今年冬明年春的粮食有着落了,真高兴呢,没想到小有带回这样的消息。
“是啊,小东家,听说镇上正在按田亩登记呢,等冬小麦的种子一到就发放。
麻敏儿想起自己跟黎亭长的过结,就凭他给的十五亩荒地,这种子自家能分到估计悬。
“小东家,你咋不高兴呢?”
麻敏儿收回思绪,“你继续去打听!”
“我会的,小东家。”
能用什么方式知道黎亭长这个老狐狸倒底给不给自家麦种呢?麻敏儿寻思上了,头一抬,看到了占城稻,有了
“小有”
刚跑几步远的付小有调头:“小东家,你叫我”
麻敏儿招了招手,“你过来——”
付小有连忙跑回头,“啥事?”
麻敏儿低声低语对付小有说了一通,“懂我的意思了吗?”
付小有挠挠头,“可我人小”
“你忘了,镇上还有申叔呢?”
“我明白了。”付小有高兴的跑了。
麻齐风父子和牛大宝夫妇送菜回来,看到麻敏儿站在田埂头的小路上,“大妹,回去了!”
“哦,爹,大哥你们回来了啦!”
“嗯!”麻大郎问,“小妹,你在看什么呢?”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菜都不怎么长了,余下的萝卜我准备全部拔了做成萝卜干。”麻敏儿也不叫这玩意蔓菁了,直接叫萝卜。
“做腌货?”
“嗯!”
“哦。”
麻敏儿说道:“不仅如此,上面的樱子也可以腌,做小菜也好吃。”
“哦。”
“还有大白菜,我准备囤一些放在地窖里,冬天时,自家吃,只有菠菜、油菜耐寒能留在地里,就让他们留在地里吧。”
麻齐风在农事上都听儿女的:“敏儿你说咋弄就咋弄吧。”
“爹,有跟雷大厨说了吧,我们家没什么菜卖了。”
“说了。”
“那咱们回去吧。”
由于田里的菜几乎没了,麻家没有以前那么忙了,只等太阳晒几天,就能收占城稻了,稻子没收,已经有不少人预约了种子,手里有钱的人怕种子被别人买了,都把定金付了。
回到家里,郭二平和三郎两人已经喂过两只小灰兔了,不知是雷大厨特意拿了一公一母,还是巧了,母兔居然怀孕了。
兔子的寿命一般是五到十年,但他们半年不到就成年了,繁殖特别快,这不才到她家几天啊,都有身孕了。
“大哥,农书中说兔子怀孕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就可以生了。”
“哦,那我们得注意一点。”麻敏儿说道:“无论是窝还是吃的东西,都不能有水气,要不然前功尽弃。”麻三郎连忙说道:“二姐,我注意着呢。”
“我也注意着呢。”郭二平咧开豁牙的小嘴跟着说道。
“真乖。”麻敏儿像个大人一样夸了两个小的两句,不过自己本就是披着萝莉外衣的成年人嘛,哈哈!
收拾好兔子窝,关上兔门,麻敏儿让两个小家伙洗了手,坐到廊下,在地板上用毛字蘸水在地板上写字,“等我烧好晚饭叫你们。”
郭二平说道:“我娘不让我在这里吃,要我回去。”
“没事,你对你娘说,是我不让你回去的。”
郭二平想在这里吃,听到麻二娘的‘圣旨’巴不得呢,连忙高兴的脱了草鞋光脚踩着木台阶上了走廊,和三郎一起学认字。
有人在,麻齐风洗完手没有做绣活,坐在儿子边上指导他们认字,麻悦儿娇糯糯的坐在父亲怀里,看父亲教他们认字,她跟着认,倒是比三郎和二平认得快。
两个小男子汉不服气,倒是激起他们的好胜心,一时之间,学习氛围还挺浓。
黎亭长把治下能长两个月旱稻的事以公文的形式递给了上司——平定县城的县太爷莫怀恩。
“竟有这样好长好收的稻子?”他不敢相信。
县丞笑道:“大人,小的亲自旺村悄悄的探过了,是事实。”
“老天啊,那我们平定县城以后岂不是能长两季粮食?”莫怀恩有疑变惊喜,他的辖区是镇国将军府在北边的驻守区,粮食一直紧缺,要是能长两季,就是多出一倍啊,一倍啊,什么概念。
县丞点点头:“是啊,大人,小人觉得咱们平定的粮仓以后能有粮食堆了。”
“赶紧去问问麻家的种子那里来的?”
县丞苦笑,不作声。
“你这是作何?”
县丞回道:“大人,小的听说这是你管家不要的种子,被麻家捡漏了。”
“什么?”莫怀恩两眼瞪得铜铃大:“怎么回事?”
“小的让人打听了,说是你管家不相信有两个月能长成的稻。”
“”莫怀恩心道,要是我可能也不相信,不过现在也不管前因后果了,连忙问:“是不是邱记粮铺从南边带回来的?”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