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最为难得的是,全篇上下没有一个“租”字,将园管行与做买卖撇得干干净净。即便再有精神洁癖的士人都挑不出茬来,简直就是急人所急,慷慨好客的道德楷模。
“这写得倒是不错。”徐诚轻轻弹了弹纸:“你上哪里去找人存银子进来?”
“冬园。”徐元佐当即将今日自己做了的事一一禀报,道:“如今已经收到的现银定金是的八十两。三十人以每人百两计,总共是三千两。初期收益应该还算不错。”
徐诚暗暗吸了口气,心道:这叫“还算不错”?
这简直是太不错了!
三千两银子啊,折合三千七百五十石大米,乃是近千亩上好良田的收益!
而且毫不费工夫!
徐诚觉得自己都要背过气去了,身子晃了晃方才站稳,道:“他们都肯出钱?”
“签了契约文书,还怕他们赖账不成?”徐元佐笑道。
徐诚摇头道:“银钱入袋为安。如今这世道,赖账的人可也不少啊。”
“大掌柜说的是,但谁敢赖徐阁老的账呢?”徐元佐笑道:“他们只求咱们别赖他们的账就谢天谢地了。”
契约虽然貌似双方平等签署,但强势者白纸黑字要占便宜,弱势者只能给自己找些理由,证明自己也得了好处。至于契约履行层面,强势者想履行时自然死扣条文,一旦心存毁约之念,弱势者又能如何呢?
好在现在徐阁老大旗不倒,在松江乡绅面前仍是十足强势。
徐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摸了摸胡须:“这倒也是。”
“我已经炒了一把,今日之后若是再想进夏圩新园,可就不是一百两的事了。”徐元佐将坐地起价的事托盘而出。
徐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扬徐元佐了,抖了抖袖子,竖起大拇指放在这位“悍将”面前。他又道:“你终究年轻,各方面可曾都考虑周到了?”
“掌柜的,我想了想,也就是二位小爷那边的事。”徐元佐道:“二位小爷都有自己的商行。尤其是瑛三爷,什么事都丢给徐庆在管,咱们这边开门赚钱,他就更不会在意了。”
“琨二爷那边若是想插手呢?那些客人可都是他们的人。”徐诚担忧道。
“开不开门可是咱们说了算。”徐元佐笑道:“更何况我还写了发票。只有签了契书、交银子拿了咱们发票的,咱们才认账。有这两重保障,徐盛那厮就算想伪造也伪造不出!”
“把住大门是正经。”徐诚见徐元佐顾虑周到,方才放心,只是又道:“至于发票倒不似十分要紧。”
“发票也是方便往来对账。”徐元佐道:“契书终究只是一份,日后客人若是继续往柜里存钱,撕给他发票,留下票根,便是往来凭据了。”他见徐诚并不很重视,方才又道:“如今咱们产业小,还看不出什么,一旦铺开了去,这就十分重要了。”
如果客人来时发现柜上银钱不对,可以拿发票来证明自己付了钱。对于商行而言,也可以通过核查发票存根来核查账目。若是日后局面大了,账簿、票根互证互察,也是财务监督的基本手段。
徐诚听徐元佐雄心壮志,不由严肃起来,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书,道:“防患于未然,你说得有理。”
徐元佐笑了笑,道:“大掌柜是不是去跟咱们的第一批客人打个招呼?”
徐诚此刻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成就感,也不需要再赖在花厅门口刷那点微末的存在感了,一振衣衫,健步往冬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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