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靠在后座,一手支着下颔,手肘搭在车窗上,微微侧着头,双眸微闭,神色浮上一丝倦怠。
“去医院吧。”他吩咐李烈。
李烈明了,刚要打方向盘,容臻又改了主意:“算了,回宅子吧。”
他揉了揉眉心,这个点儿,那丫头应该睡了吧?就不去打扰她了。
“是,老板。”李烈应声,车子掉头,往容宅的方向驶去。
……
桑妤白天睡多了,晚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数羊,折腾良久,才堪堪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侧一沉, 有人上了床,睡在了她的旁边,她以为是母亲,也没有多想,便迷迷糊糊便的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侧已没有了人,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母亲的踪影。她大感意外,往常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在小厨房里开始熬粥了。
“妈。妈。”她扬声叫。没有回应。
正奇怪间,桑母推门而入。“闺女,醒了?”
桑妤问:“妈,这么早你上哪儿去了?”目光落到母亲手里的食盒,她诧异道:“你去买早餐了?”母亲平时不都是在小厨房里给她做的早餐吗?
“不是买的。”桑母笑笑,把食盒放下,给她把拐杖拿过来,带她去洗漱间洗漱。一边道:“我怕来得太早你们还没起床,就在家把早餐做好了才拿过来的。”
桑妤怔住了,“我们?”
她前几天拍片复查,片子显示她骨折处恢复得比较好,不用再吊着腿了,但石膏还是不能取,也不能下地走路,不过可以依仗拐杖,做些轻微的活动锻炼。因此,现在洗漱上厕所神马的,都是由人搀扶着自己去做。
桑母奇怪的看她一眼,“昨晚容臻不是过来了?”
本来她们都睡下了,突然接到容臻的电话,说要过来,为了给女儿女婿创造独处的空间,等容臻到后,她便让李烈开车送她回了家。本就是新婚夫妇,又加之出了这样的事,闹了点小矛盾刚和好,桑母当然希望他们两个能多点时间在一起,好巩固加深感情。
桑妤恍然,原来,昨晚半梦半醒之间躺到她身边的,根本就不是母亲。她还奇怪呢,她住院这段时间,母亲为了方便照顾她,一直都留在医院,晚上也是住在外间客厅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跟她来挤一张床了。
原来,竟然是容臻。可是,他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走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桑母看她神色,诧异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桑妤忙道:“啊,我知道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昨晚上他不是有应酬 吗?那么晚了还过来陪她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浮上了一抹喜悦和甜蜜。
桑母看了看周围,“容臻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她还带了他的早餐呢。
桑妤下意识替他辩解:“他要上班嘛,公司那么多事。”
桑母点头:“倒也是。”
洗漱完,吃完早餐,桑母去小厨房洗碗,桑妤坐在床头,忽然发现枕头边容臻遗落下了一条领带。
粗心的家伙,领带都没打就匆匆忙忙走了。难道是怕别人发现他昨晚在这儿睡觉了?桑妤想象着他匆忙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桑母收拾好了小厨房出来,看到女儿拿着一条男人的领带坐在那儿,傻兮兮的笑着,一脸梦幻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摇了摇头。傻姑娘。
不过,看到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她很是欣慰。
笑着坐近来,她看了看桑妤的肚子,问:“闺女,有消息了没有?”
桑妤脸一红,扭捏道:“哪有那么快。”
桑母道:“不快呀,你们俩结婚也有两三个月了。又没有做避孕措施,肚子该有动静了。”
桑妤大囧,“妈,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没有做避孕措施!”
桑母一惊,“怎么,你们不想要孩子?”
桑妤羞得脸红得像桃花,“妈——”
桑母急了,“先别叫妈,赶紧老实跟我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做避孕措施?”
桑妤:“……没有。”事实上,他们根本还没那啥好不?
桑母松了口气,“没有就好。”然后又推心置腹的劝女儿:“闺女,妈可警告你,千万别做傻事啊,嫁了人就是要给人家生孩子的,更何况是容家这样的大家庭,子嗣那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嫡子。听明白了没?”
“知道了啦妈,这些事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桑妤简直要被她老娘给打败了。
桑母白她一眼:“就怕你没数,所以才提醒你的。”当初她可是一结婚就怀上她。
“知道妈是好心,但是,这种事儿也不是急来的,对不对?”桑妤虽然嘴上嗔怪,但心里还是挺发虚的,看到母亲这么在意她的婚姻,她头皮有些发紧,她不敢想象,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和容臻只是假夫妻,后果她真是不敢想象。
桑母又叮嘱了她几句,便忙其他的事去了。
桑妤一个人坐在床上,拿着容臻遗落的那条领带发呆。脑子里很乱,又想起何逸飞说的话,和他出的那个“损招”,一时间,脸皮子又开始发烫,也有些犯愁。不可否认,她爱上了容臻。可是,容臻对她,又是个什么意思呢?她拿不准。
说他对她有感觉吧,可他从来没有表示过,唯一一次比较引人遐想的,就是在生态园的那次,他问她,想不想名副其实。可是,他这么说,并不代表什么,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他对她,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她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要说没感觉吧,那些朝夕相处的暧昧,暗流涌动的情愫,还有他的主动亲吻,包括大晚上的跑过来搂着她睡觉,这些,又怎么说?
桑妤迷惑了。现在,连她自己都说不好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比真夫妻差了点,比假夫妻又近了些,明明有暧昧的成分存在,却又具体说不上来算是什么关系。
想想还真是糟心。她忍不住耙了耙头发,一脸的苦恼表情。
找不到答案,她很郁闷。
手里把玩着容臻的领带,想起她住进兰苑的第一个早上,她给他打领带时的情形,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山不过来,我过去。既然他半抱琵琶,那么她就投石问路。她向来不是扭扭捏捏被动型的女子,尤其是在感情上。所以,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心头便浮上了一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