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回答。
站在一角,张绮听到几个压低的声音传来,“这萧策色胆包天,连齐国使者的主意都要打。”
这胖子就是萧策?萧策,张绮是听过的。过江四大侨姓,王谢袁萧这四家,那门第是一等一的矜贵。可也仅是门第而已。
数十年来,四个门第最高的家族,不曾出过一个有治世之才的子弟。乱世纷纷,虽然当官是“俗务”,治世是“庸人之事”。可一个家族,数十年间拿不出一个上得台面的子弟,便是他们自己不承认,那没落也是不可避免的。
如王谢两家,虽然自称是顶级世家,虽然他们在婚姻交游上,依然高不可攀,可他们已经没落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萧策这个世家子弟,是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能在朝堂上做点事的人。在世家子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萧策被赋与了重任,皇室也通过重用他,尊重他来拉拢各大世家。
也因此,这萧策在很多时候,难免骄横不可一世。
黑衣少年静静地站在夜风中。
通过点点飘摇的灯笼光,他目光静静地扫过众人。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少年清润优雅中,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缓缓响起,“萧君盛邀长恭前来……长恭来了。至于其它的,萧君不觉得自己要求过份了么?”
少年的声音很动听,非常动听,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磁实。
他这句话一出,四下嗡嗡声大作。姑子们兴奋地向前挤去,低语声不时飘入张绮的耳中,“广陵王的声音真好听。”“是啊是啊。”“听其音思其人,定是个极俊的。”
欢喜声中,萧策笑了。
因为不满,他的笑声有点尖嘎,“广陵王真是名不虚传!真真好傲气好风骨啊!”嘲讽地说到这里,萧策右手一挥,唤道:“出来!”
右手一垂,笙乐声顿止,十几个刚才还或歌或舞的侍妾,扭着腰肢向前走去。不一会,她们便来到一侧。
箫策指着身边的侍妾,胖胖的脸上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他盯着广陵王,慢腾腾地说道:“我这些侍妾,个个都是绝色美人,不但精通琴棋书画,于闺房之道,亦有妙处,远非北地美人能比……她们得知广陵王的名头后,心生爱慕,求着我见王爷一面。”
顿了顿,他笑眯眯地说道:“若是广陵王能摘下你那帽子,让萧某一睹真容,我这些侍妾,便送给广陵王如何?”
这哪里是送美人?
就在路上,带着这么多权贵堵他,甚至都不等他入席,语气更是半阴半阳——分明是那帽子摘也得摘,不摘也得摘!分明是在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接受了,下面就得按照他萧策的步骤来行事。不接受,这个远道而来的齐国正使,只能落荒而逃,威风大灭,丢了本国面子不说,说不定会被那个本不待见他的齐国国君惩治!
萧策话音落地时,众少年嘻笑声大作。这嘻笑声是如此愉悦,如此迫不及待——说真的,自从这个广陵王到达建康后,已经无数世家子想削他的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