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想在这渭州城外置办产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这几日终究事务太多,那整合渭州城各项势力的进展也遇上了城东的阻力,因此也并不多上心。这次出门也顺便留意了,因此托绿珠家的父亲也只是早下防备。想来这陈家庄也不大,附近还有几座山梁,若是在这里置办产业,也是大有可为的。
那汉子自然是无不应允,诺诺连声。又忙嘱咐那后生将家里仅有的两三个碗,擦了又擦,要给郑屠煮茶吃。绿珠见自家哥哥也不闹了,自然也想多留半刻,她接过了后生的碗,自己又用丝帕儿擦了两遍,又从后屋的水缸里舀了水,清洗几遍,这才端了一碗清水给郑屠。那后生一溜儿去了门,要去邻里讨些茶来煮。
“家里也没得干净的物件,老爹权且将就!”绿珠低眉顺眼。今日之事,郑屠舍了两百两银子,端了爹爹与人结亲的妄想,心中自然大为感激,想必老爹心中有了纳娶自己的想头,心思涌动,却又不敢让郑屠看出,只是低着头。
“俺又不是娇贵的人,哪得那么仔细?”郑屠看着绿珠娇羞模样,不由摇头而笑。
正说话间,忽然外间有些喧嚷,左邻右舍的来了不少人,正在外头围观。而那后生抢先进门,手里捏着一袋子茶,对郑屠谄笑道:“大官人,这是小人家的邻居,因小人讨茶的时候,听闻大官人之名,都要来拜见。”
郑屠皱起眉头,知道这厮乃是借自己的名头,在邻居面前耀武扬威,借机炫耀,只是看顾绿珠的面皮没有发作,点点头道:“也罢,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屋子都站满了人,叉手见礼,打躬作揖,高声唱喏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一派热闹的景象。绿珠见有些不堪,忙忙得挡住了,这才好些。
“这便是陈老实的女儿了,有些时日不见,出落的如此大方,倒有十分颜色!”
“甚么陈老实,以后你还不得唤一声陈老爹,他如今将女儿把与了郑大官人,也算是结了亲了,今后还不是他的势头?”
“你也不用羡慕,若是也生个如此颜色的小娘,也把与郑大官人,还不是犹如这陈老爹一般风光。”
“你家不是有个闺女?怎么不带出来让大官人瞧瞧?”
“俺家闺女才六岁……”
这些纷扰虽然声音极小,却也能够涌入耳中,那陈家父子自然是听得眉开眼笑,偶尔朝那些人拱手,而绿珠却是又羞又急,恼恨哥哥好不晓事,将这些人都带来了,尽看自己出丑,还要带着老爹受累,暗自扯了陈老实一把,那汉子这才忙忙的和众邻居作别,引了他们出门,又约了日期吃酒,这才作罢!
一番闹腾下来,绿珠自然在爹爹和兄长的面前涨了身份,便是那些乡邻看那绿珠的神色也有些敬畏。而那陈老实父子自然也带挈着在乡邻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如今这乡邻里倒有**分的人已然是心里惧他,言语上也颇为尊敬。
一来二往,天色已然晚了,两人商议明日一早便回。那陈老实早早的打法他儿子出去买酒菜,那后生这时倒也不推辞,忙忙的出去,不多时,买回来净是些鸡鸭之类,还打了四角酒。父子俩请郑屠坐了,自身却站在旁边并不入席。
“同坐!”郑屠拿起筷子,指了指面前的凳子。
父子俩一起摇头道:“不敢打扰大官人用饭!”
“俺没得这么多规矩,同坐!”郑屠摇头,又向绿珠道,“你也一起!”
绿珠见老爹坚持,便坐了下来,父子俩见绿珠坐了,这才敢坐下,一顿饭,先时还有些谨慎,只是见郑屠和悦,又是平日不曾吃得的肉食,便也渐渐放开了胆子,风卷残云,不多时满地便是鸡鸭骨头。
至晚间歇息,那陈老实又安排了郑屠与绿珠一个房间里歇息。这在他们看来,自然是一起睡的,绿珠有些踌躇,倒是郑屠不甚介意,若是推辞,倒叫陈老实父子不得安心了。
“老爹可睡实了?”绿珠悄声的问了一句。
“没呢,有甚事?”郑屠闭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没甚么!”绿珠心中微微的颤了一下,如今与老爹并卧一床,怕是日后老爹也起了收自己的主意,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耳中渐渐传来了老爹的鼻息声,想必是睡着了。只是自己哪得有睡意?只将一双眼儿瞪得圆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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